“这很正常,我也是在高处看才发现区别的,也许有人经常踩那几块砖,所以上边的青苔与其他的比起来明显稀疏发黄。”
“要下去看看吗?”阿拉比伸着脖子往下看了一眼,语气犹疑。
我能理解他的犹豫,因为这通道实在太陡太深了,即使现在是白日里光线最明朗的时候,也只勉强照亮了通道口这一小段,再往下是一片黢黑。
赛诺行动力很强,已经往下走了,“我先下去探路,你们可以先呆在上边,等确定了情况再下来。”
赛诺话音刚落,自饭店过来开始就一直在边缘围观的赞迪多倒是主动跟了下去,也许是念着刚刚聊天的些许情谊,他还劝了劝阿拉比,“不是对我说的海兽很感兴趣吗,跟着来吧,而且上边的麻烦说不定更大。”
我以为他在说阿拉比作为守塔人把人放进塔里的事,也颇感同意地点了点头。
出海时对于阿拉比的境况我听赛诺评述过几句,守塔这种任务不多派几个强壮的佣兵而是选择派一个文弱学者来,很难否认教令院没有故意打压的嫌疑。
阿拉比走在了前边,我负责殿后,只是下去的前一秒我就对通道的沉闷空气感到不舒服了起来,虽然只是很细微的感受。那一瞬间我想念起在上头轻松湿润的新鲜空气,但没多久这个念头就消失了,应该是我的鼻腔已经习惯起来,人是种很能适应环境的生物。
87.
通道很长,但好在阶边墙头都有发光的星蕈照亮,除了一路静谧,倒也没什么令人不安的意外发生。我们走了许久,我甚至扒拉了一朵星蕈把玩,它们被采下后就不再发光了,但凑近些能闻到很香的草木香。
就是这个时候,走在前边的阿拉比惊呼了一声,“终于到了!”
阶梯尽头是一间被火把照亮的石室。虽然有面墙角被树根扎破攀延,但整体上算是干燥整洁的,最令我惊喜的是,几乎有大半的空间都存放着橡木桶,靠墙的立柜上也全是摆放整齐的葡萄酒。
就像回到了家里的时候一样。
不对。
眼前的石室摆设完全就是照着酒庄的风格来的!我心中喜悦的泡泡还没升起来就被理智戳破了。我回头想要提醒同伴,结果一转头除了阿拉比哪还有另外两个的影子,我缀在后边走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点发觉,甚至因为储酒的石室冲到最前面时也没想起前边少了两个人。
冒险环节最经典的考验出现了。
不仅是同伴被分开,我注意到阿拉比虽然沉默,但正脸却是因为过于惊喜以致于失语,他甚至脸上升起来一片红晕,手也激动得发颤。我可不认为他是因为见到美酒而震惊到这个地步的。
真是糟糕,还有因人而异的幻象。
88.
我猜测阿拉比应该是看到什么关于海兽研究的东西了吧,只见他趴在酒柜上虚空横扫,拿着瓶萨维农白葡萄酒双眼放光,嘴里囔囔着,“课题有了!课题有了!”
当然我的情况也算不得特别清醒,不管是橡木的纹理还是发酵的气味都十分真实,看不出破绽,只是因为共鸣罗盘在我身上,罗盘给我的排斥感使得我对幻境的沉浸感稍差了些。
说到气味,我突然想到长在通道里的星蕈的香味,虽然凑近了才有些味道,但耐不住隔三步差五步就冒出一株,在不怎么通风的暗道里浓度自然就上来了。我喊了喊阿拉比,但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没有反应,看来是靠不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