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嫣目不转睛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萧羡见宋嫣没行礼,咳了几声,谁知宋嫣没懂他的意思,压根没反应。
赵婴道:“你下先去吧,我跟宋小娘子单独说几句。”
既然赵婴不介意,那萧羡也不担心了:“是。”
萧羡离开后,赵婴一边往里走,一边对宋嫣说“进来吧”。
赵婴的书房很大,除了数不清的书籍名册卷宗,还有不少名贵大气的摆设,比如淡雅古朴的寒冬傲梅图卷、清丽幽香的珍稀兰花、价格不菲的传世名砚……而最令宋嫣叹为观止的,是摆在轩窗旁侧的比人还高的钧窖釉,钧窖釉的主要色是玫红,但它有渐变,色彩灿烂若晚霞,煞是好看。
只不过,有点奇怪。
这种看似含蓄实则张扬的颜色与赵婴的书房格格不入。
不像是赵婴会选择的东西。
“你这钧窖釉在哪儿买的?”宋嫣凑到钧窖釉面前,摸着下巴仔细打量,“真不错。”
赵婴看向她,眼底一闪而过讶然,似乎是没想到宋嫣会主动开口,而且还这么随意地问这种问题。
赵婴道:“那是我姐姐送我的及冠之礼。”
姐姐?
宋嫣愣了愣。
哦,就是他的娘吧,宋时的皇子都这么称呼自己非皇后的生母。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宋嫣开门见山。
宋嫣并不打算多问有关赵婴生母的事情,她好奇心重归重,但对打探人家隐私之事并无兴趣。
她的话题转移得太快,赵婴顿了顿,才说:“鱼留将于秋后处斩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嗯?居然不是谈婚事?
这样也好,免得宋嫣还得想办法应付回答。
“嗯。”宋嫣点头。
“他的儿子鱼维周被革职,戴罪镇守边疆,无召不得回汴京。”
“嗯,这我也知道。”
“鱼留罪有应得,他被缉拿归案,宋小娘子有功。”
“嗯,我……什么?”宋嫣本来应得敷衍,一听这话,笑了,“我还有功?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厉害?”
赵婴坐下,理了理衣袍,缓缓道:“萧羡跟我说过,当时在寺里,若非你的提醒,他不一定能快速找到陈掣;若非你及时联系魏衙内,陈掣也不会那么快相信我方。”
宋嫣耸了耸肩:“哦,那个啊,都是巧合。话是我随便说的,事是我随便做的,我也没料到会有那样的结局。”
她姿态随意,神情懒懒,似乎真觉得无所谓。
宋嫣坐没坐姿,盘腿坐在赵婴面前,只与他隔了一张案几。宋嫣搁在腿上的手托着半张脸,另一只手则无意识地卷着衣角边。
“萧羡还说,”赵婴见她如此,也变了话题,“你和你的友人在来汴京的路上遭遇了刺杀,你的友人不幸身亡,而始作俑者是长公主。”
他说得直白,宋嫣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心思。
哦,是想联合她,或者说,利用她联合宋文昭对付长公主吧?
宋嫣之前确实想过为彭晓芝报仇,但是那次在幻境中听到彭晓芝的声音,得知对方并没有死之后,她就动摇了。
更何况,魏蔑说过,赵守清是个不错的人。
于是宋嫣更犹疑了。
“哦,那又怎样?”宋嫣心里纠结,但面上不显。她可不想被赵婴看出心思,被赵婴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