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时才学会骑车的九零后选手哪里骑过这种自行车，她扶着车把和座椅，试了好几个姿势，最后发现按照自己的身高，都不可能在不露出打底裤的情况下，穿着裙子顺利骑上去。

全智娴和导演显然也发现了，走过来替时漾扶住车，想帮忙看看有什么别的姿势。

“实在不行我就直接上吧，反正穿着打底呢。”作为新人演员，时漾十分有为艺术献身的自觉性，更何况穿着打底，其实根本没问题。

但全智娴一口否决：“不行。”

时漾看了她一眼，余光里导演也在皱眉思考着。时漾换成韩语打趣全智娴：“前辈，你怎么也开始老古董了啊？”

在长幼尊卑还占有一定地位的韩国，“老古董”这个词其实是非常不礼貌的形容，但时漾只是在小时候跟着亲人需学过日常交流的口语，对于韩国文化完全没有深入了解的机会。她单纯地把这个词当作中文语境来使用。

全智娴也毫不在意，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

毫不知这样的对话会在韩国掀起怎样轩然大波的两人此刻正在想法设法让时漾上车的姿势看起来正常点，被时漾打趣了后，全智娴虽然心里也冒出过一丝不想让时漾那样做的私心，但她还是以专业的视角来解释：“倒也不是雅不雅的问题，剧本里既然会强调这一幕是姜圣允带着绿莺做出的叛逆行为，就说明穿着裙子骑自行车在当时肯定是要被男性凝视批判的。我不让你那样做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让这样简单的镜头被浪费在剧外的男性凝视中，你的想法没问题，你的做法也没问题，但电影人、评委、观众，仍然会用这种借口伤害你。”

鉴擦边这种带着满满恶意的行为在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领域都是无法避免的存在，从前作为歌手，时漾也只是很少碰到，她虽然没有在意过，但经过全智娴的提醒，也立刻想明白比起歌手，演员要承受的恶意只会更多更重，因为一部电影再怎样规避分级都无法规避观众类型，总有分不清戏剧和现实的人会把角色与演员挂钩，那种时刻，观众对于角色的所有恶意只会由演员直接承受。

时漾深吸一口气，立刻道歉：“抱歉前辈，是我没考虑后果，会引起争议的片段确实应该小心处理……”

她在全智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加重语气继续说：“但是前辈，我并不认为女性穿着裙子露出打底裤就是会引起争议的行为，实际上这种行为再正常不过，就像是穿着短裤会露出腿一样。我的道歉只是因为我不想让我自己的想法来主导电影，进而让全剧组的努力被忽略。”

“我好像也没有要批判你的意思。”全智娴说，继而忽然笑了起来，她笑的时候终于摆脱了高高在上的冷淡前辈气场，而是忽然变成会因为你解出难题而毫不吝啬鼓励赞美的邻家姐姐，“如果这些想法全都出自于你本心的话，那我只会为你感到骄傲。”

“诶？”意识到最后一句话另有含义，时漾不解地希望全智娴继续解释下去。

但全智娴却只是笑笑，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