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客户的路上，久世淳忍不住打了哈欠，旁边的冈田还在叽叽喳喳地和他说相亲软件的事。

“怎么样？有没有结交到可爱的女孩子啊？”冈田兴奋地问道。

久世淳左手从驾驶席和副驾驶席中间的盒子里掏出西柚味的口香糖，放进嘴里咀嚼，目光盯着前面的车屁股：“可爱算不上，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毛骨悚然’了吧。”

“喂，你真不会说话，女孩子怎么能用那种形容词？”

“你的脑袋除了女孩子，就没有其他东西吗？”

两人斗嘴了一会儿，远方城镇的点点灯火，在高速公路隔音墙的缝隙间一闪而过。

“喂，前面是不是发生车祸了，怎么有那么多人围观。”

冈田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乐子人，他让久世淳开慢一点，问问发生什么事。

“……如果因为迟到给客户留下不好的印象，你就给我土下座。”久世淳没好气地说道。

“哈，不是还有时间嘛！”

车子停在休息站的停车场边缘，冈田打开车门兴致冲冲地去凑热闹，而久世淳却没兴趣，只是去超市买了瓶矿泉水。

“客人，你是从爱知县那边过来的吗？”

超市的打杂小哥发问。

“是的。”久世淳点点头。

“那……”打杂小哥顿了顿，小心翼翼问道，“听说爱知县经常能遇到凶杀案，是不是真的啊？”

久世淳愣了愣，看对方一脸想凑热闹，但又不敢表现得太过，他无奈地笑笑：“抱歉，我对这方面的事情不太关注。”

“哦，这样……”打杂小哥一脸大失所望，“我听上一个客人说，就在刚刚不远的公路上发生了恶劣的情杀事件，有对情侣恰好从爱知县那边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男方忽然发狂，将女朋友赶下车不说，还开车把她撞死了。”

他啧啧了两声：“我以为这男人够可恶了，没想到他一直用车轮反复碾压尸体……我都不敢想象那画面，真的丧心病狂啊！”

久世淳似乎对这样的描述没什么反应，因为他见过比这个更恶劣的。

出了商店，打算上车等冈田回来，没想到对方比他先一步到了车上。

“你怎么了？”

久世淳刚坐上驾驶座，就见冈田双眼无神地低着头，脸色苍白，眼中的恐惧几乎化为实体，对方颤抖的肩膀宛若陷入癔症中疯狂痉挛的精神病患者。

“冈田？”

被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任何反应，久世淳只好抬手拍他，没想到对方反应比他预想中要大。

“干、干什么！”

久世淳皱着眉看他，开口道：“你在害怕？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一个女人。”

“什么？”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冈田的声音还在抖，“她整个身体都被碾碎了，可她在我眼里却分裂出无数长脸……那颗泪痣一直在那……”

泪痣？

久世淳听着对方的话，想到了相亲软件的富江，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就在冈田的表情快要崩坏的时候，他突然捂住对方的眼睛，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道：“冈田，你看错了，你刚刚什么都没看见。”

修长的手指盖住眉眼，如山间清泉般的音调坠入心底，久世淳凝望着他，眼镜后的漆黑眼眸倏然变成了瑰丽的蓝色。

冈田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无声的呼吸，他混乱的灵魂因为久世淳回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