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哪里哪里。”
姜戈捂嘴浅笑,可依然掩饰不住那谦虚低调中的炫耀情绪,随后便迫不及待的带着禅院甚尔继续往前走去。
“这可是我特意为我的好大徒设计的房间,快看看。”
禅院甚尔探头看去。
“这是什么?”
房间里,还有一个房间?
一个本就开阔的房间里,竟然还摆放着一个四方的小房子,里面还有床和桌子,已然是自成一片天地。
从外形看似把架子床放在一个封闭式的木制平台上平台长出床的前沿二三尺,平台四角立柱,镶以木制围栏,还在两边安上窗户,床前形成一个回廊,将这床直接封闭起来,只留下一道通路,看上去就是个没有门的屋子。
“这叫拔步床。”
说起这件东方大陆的建筑瑰宝,姜戈眼前一亮开始介绍起来。
“上设顶盖,下设底座,四周设围屏,后围屏可以打开。”
“如果是上好的拔步床,那挂面就应该由红木、楠木、花梨木等多种木材制成。楣板上以黄杨木和象牙镶嵌着风情趣味,让窗成芭蕉扇形。”
“这床还能防腐、防虫,全床榫卯结构,不用一根钉,可拆可装,百多年过去,依旧可以稳固如初,无鼠啮虫蛀。”
少女滔滔不绝的讲着,脸上的自豪情绪难以掩盖。
虽说禅院甚尔听着她这么一说还是有些一知半解,但到底艺术的欣赏眼光是相通的,男孩抚摸着打磨的光滑平整的床沿,不免有些感动。
“做了很久吧。”
“正常的话是需要很久,不过你师父我最擅长的就是这些东西了,半天就做了出来。”
“别看它小,很多匠人都是在女孩儿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接下了订单,等到出嫁的前夕才能做好,很费功夫的。”
想起手工匠人的不易,姜戈不免感慨了一句。
禅院甚尔抚摸着床框的手一僵。
“女孩儿”、“出嫁”,这些词汇让他产生了一个离谱的念头。
“这床都是给出嫁的女人做的?”
男孩勉强抑制着颤抖的声音,而姜戈也对此毫无戒备,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正处在危险的警戒线上来回蹦跳。
“也不是所有,毕竟做一张也挺贵。”
姜戈挠了挠头,有些怕禅院甚尔不理解这个床的艺术价值。
“呵。”
时隔多日,不屑的哼声又一次从男孩嘴里被吐了出来。
冷着脸的禅院甚尔快步走出这间“女孩”的卧室,小小的背影带着莫名的怒气。
怎么了这是?
还一脸迷茫的少女对着男孩的背影歪了歪头,只能将这一切都归咎于感动。
没错!一定是她的好大徒太感动自己的奉献了,怕被她看见什么眼角泛起的红光,耳尖上的红晕之类的,所以才赶忙离去。
一定是这样的。
姜戈也紧忙跟出去,不过为了照顾男孩的自尊心里,她还特意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贴心的举动让她自己都有些泪目。
姜戈你小子啊,可别太帅了!
禅院甚尔一口气直接走出了这个金碧辉煌的宫殿。
男孩和眼前半明半灭的篝火堆大眼瞪着小火,相顾无言。
偶尔树林间还传来几声对月的狼啸,听上去有些烦躁。
禅院甚尔没有那么矫情,女孩儿能用的拔步床对他来说也是睡就睡了,他也不在意这是不是女孩子才能用的东西,就像是小时候被那些不怀好意想看他笑话的人送来女孩的衣服和头饰,他也心情平坦的接受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面对姜戈的时候,他不希望对方将自己当成一个女孩。
或者说不是女孩,而是一个孩子,一个柔弱的家伙,一个没有能力需要依附于他人的弱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