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年不见成效,久而久之,弘时自己都默认自己是个棒槌了。
也就八叔肯温柔劝慰,甚至不惜拿自己举例。言说幼年之时,他也曾因为皇玛法一句字体欠佳而疯狂练习。累到手臂肿胀,抬都抬不起来,也依旧于事无补云云。
屈指算算,自打他十岁以后,还真头一遭有人肯对他寄予厚望,真相信他能成。这美妙而又新奇的感觉甚至柔化了他心中的戾气,让他生出几分‘这悍妇也算有眼光’的想法来。
雍亲王虽整日里恨铁不成钢,对弘时千般约束、万般挑剔。
更因立世子事与事后弘时的种种表现,已经基本放弃让他成为继承人。可到底是他儿子,他原就稀薄的子嗣中,唯一成年的长子。当阿玛的,哪能不愿见他好?
只是小子倔强,他又不是个能循循善诱的。
几番约束间,不但事与愿违,父子关系都越来越紧绷。
眼见着臭小子终于露出点迷途知返的苗头来,连素有冷面王诨号的雍亲王都忍不住微笑颔首:“怪道人说这小子成了婚就是大人,自会迅速成长。弘时虽只大婚数日,却有了不少进步。皇阿玛这婚指得好,董鄂氏确实是个贤妻啊。”
弘时:……
贤没看出来贤,但是真悍!
李氏也觉得儿媳妇过于牙尖嘴利,胆大包天,可需要好好敲打了。但这都是她们婆媳的内部问题,理应私下解决。眼下她只拿帕子按了按眼角,满满激动地谢天谢地谢皇上。说亏他老人家圣明,给弘时挑了这么个好福晋云云。
来自偶像的认可让乌那希俏脸绯红:“阿玛过奖了,儿媳也只做了自己该做的。主要是我们爷迷途知返,认识到自己年少轻狂、诸多不妥了。这不,他不但积极练武,还让儿媳好生监督呢。就怕自己年轻少定力,竟对儿媳反复叮咛。若他再有酗酒、与隔壁频繁往来事,就让儿媳打醒他呢。”
弘时起初还眉眼含笑,听到这儿却双眼圆睁忙不迭要为自己辩解。
臭婆娘胡言乱语,阿玛可不能信!
可还没等他措好词,就被自家阿玛拍了拍肩膀:“好小子,总算有点长进。”
“阿玛,我……”
“莫说,莫说,阿玛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皇玛法着眼于整个大清,自然更加审慎。以往你小子文不成、武不就,还总执迷不悟。你皇玛法心有忌惮,觉得你将来撑不起这偌大雍亲王府也是有的。只你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他老人家必能瞧着你的好,早晚另行封赏。”
为了扳回这棵歪瓜苗,雍亲王也是尽心竭力。
可他越说,弘时就越激动:“八叔待儿子如亲生,时时挂念、处处体贴。儿子深念其情,自然也以真心待之。分明叔侄情深,怎么就执迷不悟了呢?皇玛法年事已高,阿玛您可不能犯糊涂。”
雍亲王脸上陡然一黑,顿觉自己刚刚这无限殷切全都喂了狗。
这混账哪有什么迷途知返?
分明变本加厉!
乌那希也惊,再没想到这憨憨竟如此精通作死技巧:当着自家老子的面儿说与其劲敌情同父子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