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吃过了猫饭,我猜你应该不是想溜出来找吃的。”邵迟说。
大黄有点猫随主人式的寡言少语,没有它的一窝小崽爱“咪”来“喵”去,它又看人一眼,一骨碌在邵迟脚边趴下,然后拿尾巴扫了扫人裤腿。
邵迟又摸摸它:“那我就当你是来安慰我的。”
猫咪不说话。
邵迟想了一下后又说:“但我也不算心情不好。”
他左手还拿着手机,是出办公间时顺手拿着出来,都没来得及塞进长裤口袋。
今晚的生意伙伴跟邵迟认识已久,两边有着不只一二笔业务往来,对方为人挺正派,觉得邵迟的处事作风也都值得信任,所以除了谈工作与人情,极其偶尔的,对方也会真的像个朋友,两人说两句私人生活。
“你还是在给你那个‘朋友’帮忙?”晚上打电话的时候,那位姓林的生意伙伴这么问了。
邵迟说:“是。”
“嘶……”林老板就发出了仿佛牙疼似的抽气。
林老板早觉得邵老板这位“朋友”不是一般朋友,邵老板对待对方的态度比哄情人还多几分低三下四,简直像养儿子。
性取向方面的事,他一个生意伙伴也管不着,而且他也不觉得取向是什么需要特意提的事。
林老板只觉得不太值当。
“你那么多人情关系,资源置换,换来的活动空间基本都砸他身上了,结果对外说起来就只是个‘朋友’。”林老板对邵迟这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最恨铁不成钢,头摇得通过手机听筒都能听见幅度之大。
“邵老板,你这可是在当大慈善家啊。”林老板挂断电话前这么说道。
邵迟以前还能每回都言之凿凿地反驳,能逐句逐条告诉别人白昱程的优点与好的地方。
他心甘情愿在付出,当然不该愿意别人说他付出的对象不好。
但可能最近太累了。
最近事情太多,他有点太累,竟由着林老板把暗中表示白昱程不值得的话说完后又挂了电话,一个字的解释都没及时出口。
邵迟摸着大黄的毛,把手机屏幕又按亮,界面还停留在社交软件上。
左滑屏幕进入朋友圈,他能轻松看见白昱程下午才发的新动态。
——是一组下午茶的照片。
白昱程配字:【工作辛苦,希望这顿下午茶能让各位甜一下。】
邵迟有几个和白昱程的共同好友,不过主要都是白昱程那边的,和他其实不算熟悉。
共同好友们给白昱程的动态点赞,说:【哇,白哥又请客了!】
【谢谢昱程!】
【白哥大气!】
邵迟只在第一回给白昱程点单时署名过自己,但白昱程很快找过来,说他这么做会让他尴尬,而且对方不希望自己在公司的风评变成近似于“被谁包了”,“背后有金主”云云。
那会让人颜面无光。
于是从此邵迟点单都用白昱程的名,请对方办公室喝下午茶或其他餐点也都是署名对方,让白昱程以对方自己名义去分发,也算是维护提升了对方在公司里的人脉。
只是不知不觉,邵迟好像在对方的动态里再也看不到自己了。
他是白昱程的光鲜动态里消失的人。
但话又说回来,这不都是他心甘情愿么?
心甘情愿,就应当也不该去责怪谁。
非要怪,他可能只能怪自己。
怪随着年岁渐长,人却在变贪心。
他所贪求越来越多,可能就快要打破他一直以来自我认为的“知足”。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