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宁焦急地看向林斐,用口型说了“绑匪”两个字。
绑匪废话一句不说,卷毛男同伙扯一截绳子,捆上林斐扔到皮卡后座,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毛巾塞在他两嘴里,再往头上罩两个牛皮纸袋,手法熟练精湛,一看平时这种事没少干。
尘土飞扬的乡间小路坑坑洼洼,颠簸不堪,车速飞快,林斐几次撞到坚硬车厢,脑袋嗡嗡发疼,胃里翻江倒海的想吐。
脑子里回想贺言宁说的两个字,与当地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况又是华国派遣员工,绑架他两属于外交大事件,分分钟登上国际新闻,只是为钱,未免吃力不讨好,唯一有可能原因——这伙人就是要搞一个震惊世界大事情。
乌干达本地残存的反政武装分子。
学校、医院、商场,全是人最多的地方,不方便下手,一个既能搞大事,又能悄无声息全身而退,只有观测站了。
会杀了自己么?林斐不太确定,一种本能的恐惧钻出来,目不能视,口不能言,任人鱼肉的恐慌从未体会过。
脊背抵在冰冷的车身,眼前一片黑暗,他竭力让自己冷静,用心去听外界的声音,劫匪打火机的“咔擦”声,车轮滚过水坑溅起的水花声,劲道狂风穿过树梢声……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天明,原本林斐内心还数着秒数,但时间越来越久,已经分不清到底过去多少个小时。
饥饿和干渴两样最基础的生理需求占据上风,塞在嘴巴里毛巾干燥,口水不再自动分泌,没有被一枪打死之前,他可能会先被渴死。
脑子里一片空白,如同处于真空状态,他好像漂浮在空中的一朵棉花,逐渐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砰!!!”
毁天灭地一般的巨响,强烈的震颤地动山摇,他被高高抛起来,又狠狠丢在地上,剧烈疼痛拉回神智,皮卡后座车上的武装分子一个接一个跳下车,他听到震耳欲聋的枪声,声嘶力竭地惨叫声,声声不绝于耳。
就是这个时候!
背后的绳子绑法简单粗暴,林斐早早已经解开了,但车里坐的全是握着真枪核弹的武装分子,他不敢赌自己和子弹哪个更快,一直安分守己的待着,等待一个逃跑机会。
林斐挣脱开虚松的绳子,颤栗发麻的手臂摘下头上纸袋,一边活动手腕,一边匆匆忙忙地摘了贺言宁的纸袋,利落的松绑,嗓子哑的像干涸三年的土地,“走,趁现在。”
贺言宁盯着他看几秒,目光渐渐聚焦在一起,猛然站起来,强烈的头晕目眩袭来,林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兔起鹘落般跃下皮卡车,不顾一切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