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白微澜本意是想错开这两人便喊了谷雨,但是谷雨却没动。

放鹤走来生火,还不忘说谷雨,“他就那性子,见不得生人,狗肉上不了席面的。”

白微澜本不想管俩孩子拌嘴,但放鹤这话着实不中听。

“你上了席面也是抢骨头吃。”

“哼!”

放鹤被气到了。

“看清楚你自己的地位再好好说话!”

“幼稚鬼。”

“我什么地位,踩你们家燕哥哥头上的地位。”

放鹤觉得这个人真是奇怪,甩手就走了。

幸好火也终于点着了。摆工就摆工吧。

这孩子就是欠收拾。

“你们燕哥哥平常没给你们肉吃?吃席还得抢着吃?”

放鹤回头白了他一眼,“你是大少爷懂个屁。”

“哦,你大少爷有钱,你倒是可以掏点钱改善下我们伙食。”

“……”

白微澜现在身无分文。

宴绯雪当时不是带了大笔银钱逃跑的?怎么过的这么拮据?

其实宴绯雪几人过的并未很紧巴。

比如杀年猪后,家里的肉和下水都是由放鹤和谷雨两人自己决定今天吃哪样。

他家离得远,没在房屋密集中心,炒个肉也闻不到肉香。

放鹤每次出去吃席都很凶残,所以村里人都以为孩子平时吃的糙,一见肉就撒不了嘴。

而且,宴绯雪一个寡夫带着三个孩子在村里生活,不易过多显摆优越。

平时衣服破了,也就缝缝补补再穿穿。

而且,他目前赚钱的速度小于支出消耗,存钱慢。今后还要带孩子去县府生活,买屋子和孩子的读书费用都是一大笔开销。

总之,宴绯雪虽然是有点小余钱,但也是精打细算,并未过多在物质上溺爱孩子。

此时,宴绯雪案桌上摆了五个小陶罐子,每个陶罐子里有些碎银和用麻绳串好的铜板。

五个陶罐子,其中有三个是为三个孩子存的,一个罐子是日常开销用的,一个是紧急备用金。

宴绯雪从日常开销那个罐子里掏出一贯铜钱,摸着红麻绳陷入了深思中。

白问,京城白家……

宴绯雪眼眸微敛,决定把那一贯铜钱放入案桌下的抽屉里。过几天进城交册子后,顺便买些酒菜回来。

村里人人皆知小栗儿父亲回来了,按道理是要宴请亲友一聚,一起热闹热闹的。

虽然是假的。

但是孩子喜欢,他就能把人变成真的。

河边初见,就觉得这人有些刻薄不讨喜,但是好像对白微澜,没有对其他男人那样反感。

宴绯雪把悬挂在心里的事情决定好后,此时也知道如何与白微澜相处了。

他把陶罐一个个收好锁进柜子里,又拿出三尺全开的宣纸铺在案桌上,开始构思画稿。

一刻钟后。

宴绯雪换了个姿势,左手继续撑脸,蹙眉苦想中。

以前在风雅楼里,他取材颇多,每每画出的稿子颇受楼里客人喜欢。

但这三年来,店家说他的小册子笔触细腻精美,但没有那种让人血脉偾张的面红耳赤。

宴绯雪小册子还能卖的出去,唯一优势在于他笔下人物画的精细漂亮,将周遭风景相互呼应。

人家画的秘戏图被当作传家宝的压箱底,宴绯雪画的被贴在门上当避火图。

他手指捏了捏鼻梁,黄晕油灯下,他眉心带着点疲惫。

以前没灵感的时候,摸摸铜钱,宴绯雪还是能挤出来的。

但现在,就是把铜钱摸秃也不买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