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会突然变成这样?
看着他的视线好像落在她的唇畔上,他不可能是要亲她吧?
不会吧?不会吧?
她感觉她脑袋要炸掉了。
“公子?”
这一声呼唤,将莲镜拉回了现实,他猛一下松开了她,站起了身去,面色转为先前的漠然,俯视她道:“涂铃想,你刚刚在做什么?”
“我……”她从地上坐起来,仰头看他,解释道:“我见你一直跪在这边,好久都没有动,所以想来看看你是不是睡着了,谁知你突然就睁开了眼睛来。”
莲镜敛下眉目,回忆起刚才那个可怕的噩梦,他竟然会梦见自己在疯狂亲她,他抿了抿唇,那感觉过于真实,不像是梦境,他目光扫向她:“你刚刚没有趁我入睡做什么事吧?”
涂铃想捏紧了袖中的银簪,面上不显山露水,摇头道:“没有啊公子。”
“谅你也不敢。”要是敢偷偷亲他,他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他转身就走,浑身的冷冽气息,涂铃想不解地盯着他,到底是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会醒来脾气变得这样暴躁?
莲镜走去了前方,抬手抚摸自己的唇瓣,那梦中的感觉挥之不散,柔软、馨甜……
他赶紧摇了摇头,愤怒地一脚朝着旁边的一根柱子踢了去。
“???”涂铃想在后面看着,心说这人是有病吧?那一脚踢下去,脚不会痛的吗?
她赶紧把簪子收好,幸好刚才没被他发现。
他们出了这扇门之后,可是却发现外面的场景布置和刚才一模一样,她惊道:“怎么会这样?到底有几个祭祀台啊?”
莲镜并未回头,用懒得搭理她的语气道:“祭祀台只会有一个。”
“哦,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莲镜侧过脸来,对她说:“你站到那祭祀台上去。”
涂铃想依言照做,走到了那祭祀台上后,问:“然后呢,公子?”
“站到中间去。”莲镜吩咐道。
她走到了中央的位置去,又问他:“再然后呢?”
莲镜目光慵懒地扫过她,转身继续走:“下来。”
“???”
涂铃想一脸懵状,跟上去问他:“公子,你刚刚让我上去干嘛呀?”
莲镜走在前方,慢悠悠地回答:“遛狗呢。”
“你……?”
她气得直跺脚,右手在空中挥了挥,很想朝着他一拳砸过去。
死家伙,太可恶了!
竟然骂她是狗。
等进入下一扇门后,发现里面的场景依旧和先前一样,同样是一座大大的祭祀台,数根撑到顶的祥龙石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莲镜又道:“站上去。”
涂铃想瞪了他一眼,不情愿地往祭祀台上走去,暗暗嘀咕:“狗也是有尊严的好吗?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
接下来经过的每一个房间,莲镜都会让她站到那祭祀台上去,她纵使心中有太多不满,也不敢说出来。
她忽然意识到他们是进入迷宫了。
“公子,你先前来找我的时候,是怎么走到我那间宫殿的?”
莲镜反问她:“那你是怎么走到那里的?”
“我……”其实她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那儿的,做完噩梦醒来发现自己就在那里了,她道:“我糊里糊涂就走到那儿了。”
莲镜盯着她,眼神不明,又问:“你是怎么来到这座水下地宫的?”
她挠挠头,答道:“我逃命,游着游着就到这儿了。”
“门上的机关,你会解?”
她难堪地点了点首:“就碰巧解开了。”
莲镜反而笑道:“你那么厉害,那现在这迷宫,你应该也能找到路出去吧?”
“这……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啦。”关于这座宫殿的神奇之处,她也没有具体写过,她压根就不明白这里怎么会有迷宫。
从先前的预言梦开始,一切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她将问题抛给他:“公子,关于这座祭祀台你应该更清楚吧?”否则刚才怎么会对着那祭台下跪呢?
“我啊……”他的手指轻轻在臂膀上敲击,十分的有节奏,尾音拖得老长,“你有认真看过那祭祀台上的图案吗?每一间屋子里的图案方向都是不一样的。”
“啊??”涂铃想还真的没有注意到。
“所以你刚刚让我站上去是为了……”她思索片刻后,惊道:“是为了找角度?”
莲镜转身朝着下一道门走去,似是感到很欣慰,唇上挑起一个弧度:“也没有那么蠢嘛。”
涂铃想在后面撅起了嘴:“你早说嘛,我肯定会很配合的啊。”
非要骂她是狗。
等到了下一间屋子里的时候,她立刻奔上了祭祀台,认真地观察起了台上的那些图案,那上面画着一个巨大的太阳神,四周围绕着许多的符文。
她仔细地回想当时自己在梦境中跪在这台上的时候,自己是正对着那个太阳神的人脸的,而此时那张人脸却是斜着朝向另一边的。
等到了下一间屋子的时候,那张人脸又往那个方向偏移了一点点。
所以莲镜让她站到祭祀台上去,就是为了观察那张人脸的移动状态。
“公子,这人脸一直在朝着那边转诶,那我们要怎样才能走出去啊?”
莲镜慢悠悠地说:“也许,回到起点吧。”
“回到起点?”
“等那张人脸转回到原本的位置时,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涂铃想问:“那我们为何不直接倒回原先的屋子里?”
问完后她才觉得自己蠢,既然入了迷宫,倒回去那么下一扇门也依旧是刚才的状况,唯一的方法,就是一直走下去。
她又道:“这人脸的旋转角度那么小,我们得走多久才能够走到它转回原来的位置啊?”
“这个,只有走下去才知道。”
莲镜再次举步,朝着下一扇门走去。
涂铃想跟在他后面,两人就像陷入了循环一般,走了很久很久。
他们不知道外面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两日,所有人都在担忧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涂铃想累得晕头转向,总算是走到了太阳神正位的那间宫殿,莲镜拉着她来到了那扇唯一的门前,脚却没有踏出去,他双手在空中做着奇怪的手势,随后拉着她足尖一点,便就跃了出去。
出去后,涂铃想发现他们来到了水中,莲镜拉着她往上面游去,她望着那幽暗的绿潭顶面,浅浅的月光铺在上面,似一张柔白的蛟纱。
她竟然出来了。
是莲镜带着她出来的。
她眉宇轻凝,莲镜他先前真的是跳下来救她的么?
他之前不是在这潭水下受过伤么,那他还往下跳?
不怕那只妖兽再次攻击他么?
他带着她游出了水面,立刻闪身出了百月潭外,身上的湿衣被他用烘干诀烘干,头顶夜色很浓,星罗棋布,她见他步履匆匆,而且还一直注视着周遭,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她好奇地问道:“公子,我们去哪儿啊?”
“不许说话!”他出声打断她。
走了一会儿后,他才压低了声音又说:“这古月小寨里,处处透着古怪。”
百月潭下地宫中的祭祀台,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桑捩在此修建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他为何要修建那样一座与他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祭祀台在这水下?
古月小寨面积很大,地形也极其复杂,他迷昏了一个下人,才问出桑捩居住的位置。
涂铃想不理解他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去苗王住的地方呢?
他们趁着夜色朝着古月小寨深处行去,前面数十座吊脚楼相连,灯笼在檐下轻晃,不远处似有人出没,莲镜只好拉着她窜进了其中一座吊脚楼里。
他们上了二楼,涂铃想趴在窗户旁看着外面,夜里明灯四起,整座苗寨都陷入了寂静之中,没过一会儿,下面的走廊就好像走来了人。
她立刻悄声对莲镜道:“公子,好像有人来了。”
莲镜迅速将她一拉,拉进了旁边的一个黄花梨衣柜内,再次进入这样幽闭的空间,涂铃想又想起了上次和桑榆一起躲在衣柜里的时候,那晚被莲镜抱着的感觉,她到现在都无法忘记。
那边的楼梯很快就走上来了三个人,透过柜门缝隙,看到那是两个年轻男子和一个女子,那女子问:“两位公子,你们带奴婢来这里是做什么?”
其中一人道:“带你来是想让你试试我最近养的蛊,看看成效如何。”
那女子一副丫鬟的打扮,年纪很小,被一人拉去了床上,那架木床的四周还坠着白色的轻纱床帘,恍如白云端上的莲池仙境。
女子一听到要试蛊,吓得面色发白,立刻求饶:“三公子,四公子,奴婢知错了,求你们放过奴婢。”
床下站着一个深黑色苗衣的挺拔少年,墨发被银簪束起,他拨开女子额前的碎发,问道:“何错之有啊?”
女子目中惶恐,长睫根根分明,颤抖不停:“奴婢……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黑衣少年拿出了一个棕色小盅,邪笑着向床边的人靠近,哄骗道:“别怕,这蛊不会要人命的。”
他身旁那位年纪更轻的蓝袍少年问道:“三哥,你这次又炼了什么稀奇的蛊啊?”
黑衣少年撩开女子的袖口,露出一截小臂来,将那个小盅放在她手臂旁,不消片刻,那只黑色的蛊便爬进了女子的手臂内。
“四弟,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他唇角的笑容很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