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
大祭司将脸颊贴在手背上,舒舒服服地趴着:“我教你使用祭司之力,你自己练练看,有用了再告诉我。”
“祭司之力不能随随便便外传的吧。”
“可以偷偷教你哦。”
你应该很想长高的吧,刚才脱衣服时,你就跟在后面,偷偷摸摸地用手心盖住头顶,比划两人的高矮。前方有镜子,本大祭司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没有降罪,是偏袒,大祭司暗戳戳地想。
“我不要。”提纳里断然拒绝。
“……”
也对,一般人不敢答应。
毕竟祭司之力是大祭司才会使用的。
大祭司感知到细针刺入肌肤,有一点点刺痛,不由得一颤。温润的手指抚过后背,动作温柔,指节修长,指肚在脊柱反复抚摩——这到底是要扎多少针啊,摸这么久,还不如干脆扎下来——慢吞吞的,酥麻麻的,让人的心悬起来放不下,果然更难受呢。
他的视线里只能看到提纳里的灯笼裤子,和皮革的木底鞋子。
“你不戴脚饰吗?”
“不习惯。”
裸足的话,露出五根脚趾,金踝环叮叮当当,会更有意思吧,大祭司听见自己的声音摇摆:“……疾病,是恶灵。你常年与恶灵打交道,更需要佩戴驱邪的物件,吾,可以赐你一只。”
神明降世之类的,太沉重了。
不知是提纳里的针疗还是药物,又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大祭司浑身放松。
当晚,做了一个蓬松的梦。
大祭司梦见提纳里长着毛绒绒的大尾巴,柔软软,滑溜溜,忽扇忽扇的皮毛,好想摸,又怕被打。提纳里的声音也是软软的,追着他喊:“……学长。”
听不清,学长前面的音节很短。
莫名地熟悉。
“……学长。”
什么学长?
啊。
提纳里是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名字?
他如醍醐灌顶。
原来,自己真的不是失忆,而是真的抢夺了原大祭司的灵魂,他原本是另一个人,有着另一个名字和另一个灵魂。
“……学长。”
自己的名字很简短。
可就是听不清。
到底,那个始终听不清的名字是什么。
大祭司惊醒,手心全是汗水,他悄然起身,俯视一旁睡得四仰八叉的提纳里:“……吾跟你,以前认识吗?”
……
这一波接一波的烦恼,让赛诺都忘记了,占卜出「神明降世」那一晚他看清了梦中人的脸。
直到此刻,钟离撩开兜帽,露出过目难忘的脸。
梦中的‘恩师’。
准确地喊出他的名字:赛诺。
所有的锁链,一刹那全部解开,赛诺想起了一切:教令院、石头遗址、雕刻有兽灵图案的石块、以及引来灾祸的召唤仪式。赛诺如同过山车一样,心情一波接一波的激动。
原来,自己卜算出的缥缈的变数,是救赎。
从泥沼中将他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