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苏梦枕沉吟了一下,方才继续说道:“雷损因伤退居多年,似乎没有得罪你的机会与地方,你也不想得罪六分半堂,那为何要去揍他一顿。”
苏梦枕的确是好奇的,为黎英的胆气而好奇,或许是个人听见有人说要揍雷损一顿,都会投来惊诧的目光与嘲笑,苏梦枕能好好问个中缘由,已是对黎英的信任所现。
“你知道雷损来自江南霹雳堂。”
“世上的人都知道雷损来自江南雷家。”
“我在江南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他自称姓雷,来自六分半堂,坚持要我拔剑和他斗上一斗,我答应他出剑,他又呼朋唤友说我图他兜里的几个铜板,对他拔剑是想谋财害命。”
“下属子弟如此糟糕,我想雷损不会是一个好人。”
“所以我就来了京城。”
一片安静,师无愧站在边上听着,他也被如此简单的理由所震慑傻了!只因一个不确定是不是的下属子弟,就抱着剑要来揍雷损一顿,这理由远比那些道貌岸然的要让人震惊!
苏梦枕笑了一声道:“你这样刚到六分半堂的门口,就被拦住了。”
“雷损总是会在六分半堂的。”
“你可以再想想,明年总是要去祭奠花无错的。”苏梦枕不再逼他在短短时间内就做出回答,只是有人不知道京城内的路怎么走,他们的路注定是要走到一起去的,说逼不算逼,只是在逗弄一位迷路人而已。
黎英似乎是犹豫了,他去六分半堂见不到雷损,而苏梦枕又是他刚认定的兄弟,于情于理于义来说,他都可以和苏梦枕到破板门去截杀花无错,他又不怕得罪六分半堂。
在他开口前,那两只白鹤腾到他们面前,人对着面露警惕却放松很多的师无愧,眼睛却看向站在废墟之中的苏梦枕。
“我们救了你。”他两异口同声,语气里还带着些微的期许,竟显得有些欢乐起来,起码黎英是短暂的不想自己要不要和苏梦枕去破板门,而是想看看他们会提出什么要求。
“你也不谢我们一句?”白愁飞此人,虽然冷静心细善于筹谋,但在有的时候比王小石要躁动很多,或许是因为他更期待作出一番事业,立功名在身,他在这方面总是不如王小石淡然的。
“我不知道你们的名字,我也不在口头上谢谢别人。”
“我们可以告诉你。”
“现在不是交换名姓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交换名姓的时候?”白愁飞不甘心如此就将话题放过去,依依不舍地追问道。
苏梦枕没有回答他,他隔着细细的雨幕,远处的楼台都藏在灰里、雨里,他的目光深沉而悠远,犹如平静的海面,底下却藏着惊涛骇浪。
黎英的视线没忍住又落在红袖刀上。
谁都喜欢美人的,而一位使刀的剑客更不会拒绝欣赏一位美人,更何况这位美人第一次显露风姿,就是斩落颗人头,黎英总不能强迫自己的眼睛离开红袖刀。
在他目光游离在红袖刀身上第三个来回时,苏梦枕提起了刀,转身面向他的下属们,寒冷的视线落到陷在沃夫子肉里颤颤巍巍的箭杆上。
“古董背叛了我们,花无错也背叛了我们,本来我们都要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