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开灯。
怕明亮的灯光透过门缝,会吸引来怪物。
穿过乌云的月光像雪一样,冰冷,惨淡,被房屋的阴影吞掉。
沈墨长得极好看,皮肤白皙,眉目清秀,但浓黑的头发散落在脸上,把她的脸切成了一块一快。
咚——
咚咚——
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她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死死地抓住被子,然后看向门。
眼神恐惧。
仿佛那不是一扇门,而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刀。
接着隔壁厕所的门被打开。
又关上。
脚步声再次响起。
沈墨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减轻了。
门没有锁,因为不被允许。
她是放在案板山上的鱼肉,等着刀落下来。
但今晚很幸运。
脚步声消失,彻底没了声音。
她缓过气,脱力一般躺在床上,看向窗外,最后身体僵硬了,才小心翼翼地爬起来,踮起脚尖,走到窗前,看向外面。
是一个昏暗的胡同。
野猫缩在垃圾箱处,时不时地弄出一点动静。
沈墨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临近开学的夜晚,让她惴惴不安,就像是黎明前的黑暗,总觉得会发生一些什么。
在这样的黑暗里,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
她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打包好的行李,像是抓住了一道浮萍,嘴角微微勾起笑来,但笑意转瞬即逝。
就差一点……
她在心中默念着,马上就能念大学!马上就能摆脱这个鬼地方了!
白天终于来临。
沈墨简单地把头发扎起来,再次面对那个男人,出乎意料地冷静。
也许是因为马上要离开,她不想再出任何差错,所以表现比往日还要乖巧,在那个男人把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时,她垂下眼睛,并不反抗,平静地道:“大伯,我要走了,你和大娘照顾好自己。”
那只粗糙的手在她肩头上磨搓了两下。
令人恶心的亲昵。
她感到不适,但强迫自己不动。
就差一点,马上就能离开了。
沈栋梁终于放下手,又凑近,帮她整理衣服,像是在装扮自己操纵的木偶娃娃,对她的乖巧感觉满意,脸上露出了点笑意:“你好好念书,不用挂念家里。”
大娘站在一边,冷漠地看着这两人。
甚至有些怨毒地看向沈墨,在沈栋梁看过来的瞬间,这股怨毒又转变成了怯懦和讨好的笑。
沈墨坐上红白相间的汽车,透过窗外,看到那两人越来越远,最终化成了一个小黑点,终于畅快地笑了,后来上车的女生坐在了她身边,也被感染,露出腼腆的笑容,问道:“你也是桦林大学的新生吗?”
沈墨一扫阴郁,漂亮精致的脸蛋轻而易举地就能获得对方好感。
她伸出手,笑道:“你好,我叫沈墨,是桦林大学大一新生,医学院的。”
“你好你好,我也是大一,是建筑系的。”
“建筑系?”沈墨感觉所有新鲜的,美好的东西都在朝着她走来,过去的阴影终将消散。
女生害羞道:“本来爸妈也让我学医,但我从小就喜欢看别人建房子了,他们拗不过我,就选了这个专业。”
沈墨赞道:“我觉得你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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