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的风沙和烈日晒出了黝黑的面皮，五官凝出的坚毅神情也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年纪，这位令匈奴人闻风丧胆的骠骑将军，其实才十九岁，比自己还要小。

但他眼睛里那种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凝练出的气势，却不比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将弱，无端让崔筱文想起曾经看过的纪录片里，在镜头下闪烁着泠泠冷光的枪矛。

“将军，万一匈奴人是要诈降……”一个副将打扮的人提马往前走了两步，担忧道，“我等真要深入敌营吗？”

崔筱文看见这人在说话的瞬间头上亮起一个加粗的弹幕条：从骠侯赵破奴。

原来是霍去病的头号小弟。

霍去病面无表情地看着黄河彼岸人影幢幢的匈奴阵营，拽了拽马缰，“他们向陛下递交了降书，我们要是接都不敢接，那将陛下与大汉的颜面置于何地，且胡人意欲归降者，绝不止一个小小的浑邪王，他们降了，日后西域漠北，才能更快归于汉威之下。”

崔筱文看见霍去病高举右手，甲胄上的细碎鳞片在碰撞摩擦间发出清脆的响动，他重重往下一挥，沉声道：“受降！”

大军整齐地动了起来，系统为了方便崔筱文观看，还特地给她提供了一个无人机的拔高视角，崔筱文原本还想对着这幅恢弘的场景以及霍去病俊逸的面孔口嗨两句，但看见高空视角的画面后，她把那些话都吞了回去。

没有碾压式武器的加持下，纯粹靠人力的战争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这么宏大严肃，特效做出来的画面不及眼前场景的万一。

黄河水激荡地往东流去，轰鸣声一刻不停，宽敞的大路随着马和人前进的动作扬起阵阵尘烟，崔筱文看见大军浩浩荡荡渡过黄河，快到浑邪王营帐时，本就躁动不已的匈奴部喧哗起来。

赵破奴大惊失色刚张了张嘴，就见霍去病眉头一皱，控马疾驰入敌营，他身后跟着的轻骑紧随而上，很快将营地入口围住，崔筱文看见他们秩序俨然地排列好，随时等待着主帅命令。

之前做这一段的视频时崔筱文只是简单地略过了两句，并没有多么详细地描述，直至这一刻她亲眼看见，才知道当时千钧一发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的。

营地内氛围剑拔弩张，浑邪王眼带警惕地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霍去病，右手不住地摩挲着腰侧弯刀的刀柄，霍去病视若无睹营地内的乱象，一指前方，大声命道：“降而悔者，立斩于阵前。”

他身后的轻骑闻声立刻动了起来，拔刀出鞘之声此起彼伏，霍去病居高临下地看着满面胡须的浑邪王，朗声道：“大王的降书还在吾皇案上，难道现在是后悔，不想要大汉的侯位了吗？”

紧跟在霍去病身后的赵破奴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他死死盯住了浑邪王，生怕他做出什么不利于霍去病的举动。

崔筱文就这样看着两个阵营的最高将领对峙，明知道对方看不见她，她也还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系统给她看了匈奴阵营的俯视图，霍去病带过来的人满打满算才万把，但匈奴人是汉军的几倍，他们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各处，却呈合围之势。

霍去病在扇形的姐姐，像是一把刀的刀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