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15)

但纵观上下历史,我们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最起码在封建时代不可能,西周就有戎族,犬戎部落还曾攻陷镐京,战国时有林胡、楼烦,到了后面,也有羯、鲜卑、羌、氐、突厥、女真、契丹、蒙古等部族,匈奴人并不是平白无故出现在这个区域的。

人从胞胎之中诞生,又不是草种,见风即涨,最先出现在这片草原上的匈奴人,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太史公云:“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维。唐虞以上有山戎、猃狁、荤粥,居于北蛮,随畜牧而转移”,换而言之,只要南边的封建王朝有人,只要有逃民,战犯,逐利之商,草原上也就永远不缺人。

你要消灭一个永远都不可能消灭的敌人,岂不是空谈?】

天音抛出来的东西真是一个比一个大,在场众人早已在日复一日见天子面中练就了宠辱不惊的本事——最起码脸上宠辱不惊,至少李广是这样的。

他以为自己已经活得够久见过的东西也够多了,还是被这轻飘飘一句“空谈”崩得有些坐不住,再一思及“西汉”“东汉”之别,更加坐不住了。

汉以强亡,亡国之恨……不知道陛下听见会怎么想。

汉武帝听不见臣子的心声,他望着高悬上空依然“侃侃而谈”的小型天幕,在心里复杂地叹了一口气。

始皇自认大秦国祚可承千万世,结果二世而亡,虽令人悲叹唏嘘,但他亦明了,此为天命规律,不可更改。纵观上古尧舜至秦,哪一时不是兴亡交替,旧物取代新物是必然,纵大汉有六代贤主,应当也逃不过这新旧交替的道理。

但他觉得那还是要很久的……

现在被天音直直当着众位辅臣的面摊开,汉武帝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无常之感。

汉匈之战,是否应当点到为止?天音所说的,一句句正戳他心房,汉匈尚未开战之时,边区确有逃奴离境,于那些身犯重罪发配边疆的罪人而言,数十年严役刑罚与逃入匈奴部,如何作选,显而易见。

这还只是记录在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