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人阿妹你肯定想不到”,离阳一副笃定的模样,他当初听启蒙师傅跟他说的时候可惊讶了。
“欸?那会是谁啊?是尉缭子大人吗?还是大冯大人?小冯大人?总不能是几位将军吧?”嬴予嫚回忆着自己经常能在咸阳宫看见的熟面孔,不太敢猜测是那几位看起来就很大一只,高高壮壮、声如洪钟的将军们,他们的长相和秀美纤细的小篆真的太不相配了。
“是赵高啦!”
“赵高?”嬴予嫚疑惑歪头,朝中重臣她都见过啊,没听说过这位赵高大人。
“是阿父选给十八兄的师傅,是个宦官,好像是担了个中车府令的职位吧。”
这般一说,嬴予嫚就知道是谁了,“阿兄你说的是赵府令啊,他竟然还是十八兄的师傅吗?”
嬴予嫚皱皱鼻子,有些不解,她记得赵府令看起来还挺温和的,怎么教出来的十八兄那么蛮横不讲理啊。
兄妹俩正要继续说,上面的老先生已经敲着戒尺开始轻咳了,交头接耳的小家伙们立马端正了身子,正襟危坐。
“好了,咱们现在就开始学丞相的《仓颉篇》。”
“仓颉作书,以教后嗣。幼子承诏,谨慎敬戒——”
老先生摇头晃脑地微眯着眼背诵,孩童们稚嫩的声音也紧紧跟着,和窗外的鸟儿一唱一和,竟一时分不出哪一个更清脆。
春去秋来,当初那个翻墙给兄姊们送东西的小公主已经是一个成熟的辟雍学子了,面对一月一次的考校,当初的小文盲公主也一雪前耻,能够游刃有余地应对了,甚至还有余力帮助同学。
这不,嬴予嫚
正认认真真看着从尉缭子大人那里得来的手卷,就被身后同学叫了去。
“十一公主,‘国以善民治奸民,必乱至削’的下面一句是什么呀?”
嬴予嫚扭头,叫她的是右丞相冯去疾的孙女冯骐,也是她在辟雍交到的好朋友,是个顾盼神飞,性格大咧的女孩子。
“你又没有认真背书,明天宋师傅就要挨个儿提问考校了。”嬴予嫚叹气,走到冯骐身边。
“把商君书拿出来吧。”
嬴予嫚打算给好朋友划划重点,凭借着这两年对宋师傅的认真观察,她已经能骄傲地拍着胸口说拿捏住了宋师傅的考校重点。
“这一句宋师傅考校的可能不大,它很好背的,有相称之美且直白通俗,宋师傅喜欢考校释义有难度的句子,就好像这一句”,嬴予嫚手指在竹简上比划,“——上世亲亲而爱私,中世上贤而说仁,下世贵贵而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