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兮越在台上站定,看向身后的两名讲侍,“这是怎么回事?”
二人闻言愣了一下,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试探着问,“仙尊不知道?”
容兮越问,“我该知道什么?”
那二人见容兮越是真的不知情,连忙跟他解释。
原来上次的外峰授课之后,外峰弟子们修炼热情空前高涨,回去后也没有半分懈怠,之前的夜谈八卦风气更是一去不复返。
而自从弟子们接连突破之后,这股修炼热情更是水涨船高。
外人好奇他们身上的转变,私下问起,弟子们便会跟他们说起上次的外峰授课,言语间满是赞叹和推崇。
当然,这些赞叹和推崇也不是无故生出的。
当下所有修真门派中,弟子入门时都会经过几次筛选。
资质最好的一批会被各峰峰主和长老直接挑走作为亲传弟子,再从剩下的人中选出些资质上乘的入内门,作为入室弟子。
最最后剩下的那一批,便统一归入外门,等待一年后的外门大比。
经过这一层层筛选,到外门时剩下的几乎都是些资质普通的弟子,而这些弟子经过这些筛选,内心也清楚他们是被“剩下”的。
之所以没有全部劝退,是因为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些“大器晚成”“厚积薄发”的可能。
在很多人看来,他们的未来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头,按部就班的修炼,过个几年,被分配到门派下的各处坊市或是驻点里做个管事,为一点修炼资源奔波,又或是直接回到凡俗界,重归平凡。
虽然不会在明面上提及,但每个人心里都是清楚的。
他们不是不想成为那部分厚积薄发和大器晚成的个例,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努力,往哪个方向努力。
时日久了,就愈发迷茫。
也是因此,整个外峰才会逐渐养成沉迷八卦无心修炼的风气。
直到上次的外峰授课,他们才恍然间有了拨开迷雾的感觉。
这些外门弟子当然不是第一次听授课,但以往来给他们授课的,大都是些奉长老之命来讲习的内门弟子。
这些内门弟子讲的大都是些自我在修炼上的感悟,本身就不能适应所有人,更何况是这些本就迷茫去向的外门弟子。
他们并不是不知道努力,而是需要有人给他们点明方向。
容兮越上次授课时选择的问答会恰好就契合了他们的需求。
经过七天的沉淀,这些弟子们大都已经作出了选择,少数还在犹豫的,也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
旁人看到他们身上的转变,自然对产生这种转变的原因感到好奇。
是以这次授课时间一到,不少人都赶来外峰旁听。
就连这两个讲侍自己,原本也是抱着完成任务的想法来的,但现在,谁想跟他们换任务他们跟谁急。
听完二人的解释,容兮越总算弄明白怎么回事了,但还是有一事不明,“他们就这么过来,原本的事情不用做么?”
“能来的都是跟掌门递过申请的。”
担心此举引得容兮越不喜,两名讲侍忙道:“仙尊若是觉得麻烦,我们这便去让他们回去。”
“旁听倒是无妨,只要保持安静便可。”
容兮越对此并没有什么所谓,但该说的话还是要提前说清楚,“不过我这次并不打算和上次一样做即时问答的形式,你们还是去跟他们说一声,若是冲着这个而来,可以先回去了。”
二人应下,立刻便下去将容兮的话转达下去。
听说这次的授课形式不是即时问答,跟过来的那些内门弟子果真走了一些,但还是有一部分留了下来,想听听容兮越这次会讲什么。
容兮越也没跟众人卖关子,很快便将主题公布了出去,他这次要讲的,是“心性。”
随着这个主题被宣布,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怔。
没有人对这个词陌生,几乎每个人在入门时都听过这么一句话,“资质和心性一样重要。”
“心性上佳,即便资质一般,最终也有机会能够修得大道。”
“但资质再好,若心性不稳,最终也会飞升无门。”
这两者间,资质是什么所有人都清楚,但心性是什么,却没多少人能说得上来。
听到容兮越要讲心性,台下轻微骚动了片刻,很快便安静下来。
望着众人求知的神情,容兮越并没有直接开始,而是先说了一段话。
“正所谓听百家言而执其大端,不同的人对不同的事有不同的看法,即便是同一个人对同一件事,在人生的不同阶段也可能会有不同的理解。”
“我讲的只是我个人的理解,你们只听便好,不必以我为准。”
这话讲的有些不同寻常,台下的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容兮越却没有再给他们留时间,而是直接开始了自己的讲道。
从有记忆起,容兮越就是在自家书堂里长大的。
他出身中医世家,学会背的第一本书却不是医书,而是论语。祖父说修身要先修心,但心却不是“学”出来的,而是“看”出来的。
是以在能够将书房里的那些藏书都背下之后,祖父就开始带着容兮越到各处义诊,让他切身去体会那些书上有和没有的东西。
也是因为这些经历,容兮越的心境一直都很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