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要解释吗?”

容兮越耐心道:“你把药吃下去,我就告诉你原因。”

慕千寒别过眼不理他。

容兮越也不跟他费口舌,直接伸手钳住他的下巴,极有技巧性地一捏,就迫得慕千寒张了口,跟着眼疾手快地将药强行塞了进去。

看着少年惊怒的眼神,容兮越表面淡定,心底很是得意。

怎么说我在原世界学的也是兽医,实习的时候喂过多少不听话的猫主子狗大爷,你这算什么。

药丸入口即化,慕千寒想吐都吐不出来,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你给我吃的什么?”

容兮越很想回一句你猜,但想到慕千寒先前就已经被他气过一回,再气恐怕要出事,只好略带遗憾地将药瓶的标签转给他看,“伤药。”

想起原主记忆中这药的效用,容兮越又补充了一句,“能洗精伐髓。”

慕千寒显然没有信他,而是迅速闭目凝神,要运功将药性逼出来。

容兮越好心提醒,“这药和其他的不一样,越运功催化得越快,洗髓开始后会很疼,你不如留点劲到那时候。”

话虽说了,容兮越却觉得慕千寒多半没听进去。

因为没过一会儿,他便看到慕千寒身上那些外露的伤口开始愈合,一些较浅些的,已经能看出来新生的皮肤。

但与之相应的,慕千寒额间也开始渗出细汗,身体也绷紧了,似乎是在抵御着体内的疼痛。

显然是药性开始作用了。

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容兮越略微感慨,摸了摸慕千寒的脉搏,确认无事便不再管他,挪到凳子旁坐下,等着慕千寒消化药性。

这一等就是数个时辰。

密室里不分日夜,不知过了多久,慕千寒的呼吸终于逐渐恢复平稳,整个人脱力般垂下来。

若不是身上的锁链仍在,容兮越觉得他多半会直接摔倒在地上。

虽然很想给他多留一点休息的时间,但为了维持人设以便洗白计划顺利进行,容兮越还是起身走了过去,在慕千寒身前站定。

“现在能听我解释了吧。”

慕千寒没有回应,方才的疼痛似乎已经耗尽了他剩余的力气,连精神也疲累到极致,身体调不动一丝多余的气力去做旁的事情。

面对容兮越的问话,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微阖着眼垂首,仿佛已然陷入昏迷。

容兮越也不在意,自顾自地道:“我抓你来,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你是个有一半人族血脉的半妖混血,我说的可对?”

和其他的半妖混血不同,慕千寒的外表没有半分妖族痕迹,身上的气息也跟一般人族无二。

这也是他能够成功通过无极宗的入门审查,顺利拜入门内而没被发现的原因。

被容兮越戳破身份,慕千寒终于有了些反应,身体极轻地动了一下,抬眼看向他。

但这样的程度还不够容兮越所期望的,于是他继续放料,“我不止知道你是混血,还知道你血脉有异,离开妖界来到人族就是为了能够解决血脉问题。”

说到这里,容兮越刻意停了下来,望向身边唯一的听众。

慕千寒面上仍是那副表情,声线却不自觉有了一丝波澜,“你如何知晓?”

我怎么知道?当然是原著里写的。

容兮越在心底暗暗回答。

原著里的反派并不知道慕千寒是半妖混血,他抓慕千寒,单纯就只是为了慕千寒那张脸而已,旁的并不在意。

也是因为这点疏忽,才给了后来的慕千寒逃走的机会。

但这点放在如今的容兮越身上就不成立了。

他不仅知晓慕千寒的生前身后事,还知道慕千寒选择无极宗作为在人界的落脚处的动机。

容兮越直视着慕千寒的双眼,微微笑起来,“你来无极宗,很大一部分原因不就是因为想见我吗?”

一口气将准备好的料放完,容兮越终于如愿看到慕千寒给出了他想要的反应。

少年没能控制住表情,神色微变。

到底还是个才十二岁的孩子啊。

容兮越在心底感慨。

这个世界的混血大都天生孱弱,夭折率很高,即便能够侥幸活下来,也大都不能修炼,只能苟延残喘着生存。

能活到慕千寒这般岁数的都是凤毛麟角,更别说还能像他这样身具修为的了。

原著里曾对慕千寒的人设进行过剖析,说他天生早慧,多智近妖,薄情冷血,行事谨慎。

他很早就发现了自己血脉有异,却没有声张,而是默不作声地隐瞒了下来。

直到十二岁之后,他自觉随着年龄的增长暴露的可能会增大,才借着一次濒危“负气”出走,离开妖族来到人界。

拜师无极宗,当然也不是随便选的。

除了因为无极宗是人界第一大宗、拥有最多的秘籍功法之外,就是因为容兮越。

妖族盛传,容兮越曾治愈过一个混血半妖。

而众所周知,混血天生孱弱,几乎无法承受任何外力,一旦发生什么意外,几乎就只能等死。

据说当年的那个混血被送到容兮越面前时,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但就是这样,容兮越还硬是把人给救活了。

是以虽然世传容兮越早已弃医转毒多年,慕千寒来人界时也仍是想见对方一面。

他想知道对方有没有能够清除他血脉影响的办法,却没想到仅仅是打了个照面,连句话都没说过,就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但谁又能想到被世人盛誉为济世医仙的清雅仙尊,会是这样一个佛面蛇心的人物。

身为一宗长老,竟然会对自己门下弟子出手,还是在门派之内。

慕千寒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什么魔道宗门。

想起自己这次遭遇的事情,慕千寒的心境不可抑制地产生波动。

但他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迅速收敛神色,稳住心神,问面前的始作俑者,“你想说什么?”

虽然有些遗憾不能再看到他的表情变化,容兮越也见好就收,没有再刺激对方。

“我对你的血脉很感兴趣。”

容兮越道:“你可要拜我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