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岩擤了把鼻涕，忽然又想哭了，“你肯定觉得我很丢脸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我爸打。其实像我们这种出生的孩子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幸福，虽然有用不完的钱，但他们根本不会关心你，他们只会限制你、控制你，剥夺你选择的权利。”

他擦了擦眼泪，想让自己看起来无所谓，但又忍不住露出软弱的一面，“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小时候因为想吃一口他不让我吃的东西，被他在街上当众扇了一巴掌，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有喜欢的东西。在他眼里，只要是他不喜欢的，那就是不允许的。”

他从叶凌手里又拿了一张纸巾，擦得眼睛通红。

叶凌活了两世都没有经历过家族，所以他不是很懂这种情绪，只是在军校里跟别人攀谈，有时候会听到他们吐槽家族不会给他们人权。

“你知道吗？我现在成年了，在法律意义上来说我可以做自己的主，但在我家族里不是，哪怕我将来成婚生子，我的一辈子也会像傀儡一样在他们的安排下度日，不光是我，还有我的爱人、孩子，也会跟我一样活在束缚之下……”

“不光是我，还有穆哥，他的家族比我的还可怕。精神系曾经是大家族，后面走向衰败，仍旧遗留着很多古老死板的规矩，稍有反抗就会吃鞭子。上次他没来，就是因为他不顺从家里……”

原来那些伤是鞭子导致的，难怪这么眼熟，叶凌曾经在自己的副指挥手臂上也看到过同样的伤痕。

当时副指挥还笑笑对他说：“长官肯定没见过这种伤吧？俩千年前遗留下来的腐朽糟粕罢了。”

原来精神系的孩子这么不好当，叶凌突然庆幸自己没生在那样的家族里，他略微感慨了一下，然后发现时间要到了，立马收起感慨，“我该回去值班了。”

王岩睁着通红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叶凌你有没有心？我现在哭得这么惨，你不好好安慰我，你还跑去打工？你一天挣多少钱，我给你付双倍，你能不能陪着我？”

叶凌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煞有其事地告诉他：“你的处境不是一个安慰可以解决的，你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吧。你可以选择屈服，也可以像穆启川那样去抗争，当然这样肯定会付出一点代价，至少这时候的选择权是在于你的。”

王岩瞳孔微微颤了一下，他看着叶凌的身影，那上面有他羡慕且渴望的自由。

“叶凌，”他忽然叫住他，“我们现在算朋友吗？”

朋友这个词给叶凌带来了很多不好的联想，曾经那么要好的关系，到最后破碎一地，倒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

他摆摆手，“我不需要朋友。”

他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爱人。

他只需要过自己想要的人生，做自己喜欢的事。

古人有一句话说得好，请让他独自行事，自由做梦，任凭明天对他裁决好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