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他轻声问谢绥,“我会好好爱你,我会对你好的,我……"谢绥忽然抬手,止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发誓:"这个月课时结束,我就从望海搬走了。"
陈与山蓦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骤然惶恐起来:“老师,你怎么突然要走?是因为我吗?对不起,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不说了,我不说喜欢你了。"
“不是因为你。”
谢绥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他其实早就有走的意思,在中介那里签的协议也是暂时短租三个月。等三个月到了,他就收拾东西去b市,全职复习准备考研。
其实他早就预谋要走,之前还不知道该怎么和陈与山说,只是这会儿正好赶上陈与山和自己表白,于是一齐讲了。
陈与山紧紧抓着他的衣摆,像一个要被家长丢掉的小孩。“可以不走吗?"他小声求谢绥,"你不陪我高考完吗?”谢绥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慢慢摇了摇头。陈与山觉得自己的心要碎了。
他手脚发软,仅凭坐着的沙发支撑身体,好像随时都会倒下。谢绥要走了。
“老师,要去哪呢?”
他听见自己从发涩的喉咙中挤出这句话,声音陌生得都不像他了:“老师,你告诉我你要去哪好不
好?"
谢绥温柔地看着他,又轻轻摇了摇头。
陈与山之前总听别人说,一直好脾气,一直不生气的人但凡真的动了气,要比谁都绝情。
谢绥和瞿成栋分手时,陈与山光顾着偷乐了,怎么也没动脑子想想,一段七年的感情能说断就断的人,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心软”。
谢绥根本不是个心软的人。
他不会对瞿成栋心软,也不会对陈与山心软。
蓦地想通这点,陈与山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悲怆由胸腔爆发而出,海啸般将他整个人卷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渊之中。
“那为什么瞿成栋可以,我不行呢?”陈与山说,"你和瞿成栋谈恋爱的时候,他十八九岁。我现在也十八岁,我为什么不行?"
"你太小了。"
谢绥抿了抿唇,有些不忍地避开他的眼睛:“你还是个学生,高中生,我已经工作三年了。陈与山,这不是年龄的问题。"
"你还小,从高中到上大学甚至还有一整年的时间。暂且不说上大学之后怎么样,这一年你就会遇见很多人,你会喜欢上很多人。"
“而我,不会和我的学生谈恋爱,也不会在结束一段失败的感情后开始另一段注定要失败的感情了。"
陈与山拽着他衣摆的手紧了紧,将那布料攥出无数褶皱:“你凭什么觉得我和你谈恋爱一定会失败?"
谢绥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愿多说:“别问了,已经挺晚了,去休息吧。”
“我不要。”
陈与山瘪着嘴,强撑了半天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落了下来,继而一发不可收拾地决堤。“我不要你走,也不要你和别人谈恋爱。”
他哭得很伤心,声音断断续续的夹杂着哽咽,一面掉眼泪,一面又好像不想给谢绥看见自己这个样子,手忙脚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
谢绥哭笑不得,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