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与山扬起眉,看着他的背影。
谢绥每次来机构上课都穿正装,领带紧紧系着,扣子都严丝合缝扣到最上面一个。可如果从背后看去,黑色合身的上衣却恰好勾勒出窄瘦的腰。
禁欲又色.情。
“老师,你今天这套衣服很好看,”
陈与山吊儿郎当地翘着两条椅子腿,毫不掩饰自己带有侵略性的目光。
谢绥的动作顿了下:“谢谢。”
他将书本收进随身的包里,看了一眼坐没坐相的陈与山:“这次的单词下周上课前要考,回家好好背。”
陈与山懒懒应了一身,在谢绥要开门的时候忽然开口喊住他:“谢绥。”
谢绥拧着眉:“全名全姓喊谁呢?没大没小——”
“谢绥,纪念日快乐。”
下午四点半,太阳被高楼遮住了半张脸。今天天气不好,雾蒙蒙的,让原本橙黄的阳光泛起土黄。一对一教室里没开灯,窗口的百叶窗帘放下三分之一,光线一条一条地挤进来,让陈与山的表情变得晦暗不明。
他似乎觉得说一遍还不够,又一字一句地重复道:“谢绥,纪念日快乐。”
补习机构旁边有一家超市,每天晚上五点,超市里的生鲜果蔬打五折。周二下午谢绥下课后正好赶上这波折扣,花100多块钱就能买够一周要做的菜。
谢绥将正装的袖口解开,衣袖挽了上去,和其他刚下班的社畜一起挤进超市里。
他摸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的对话框:“你几点回来吃饭?今天早点回家吧。”
对话框上方的备注是全名,瞿成栋。
谢绥习惯给人备注单字,挑姓或者名的最后一个字,唯独瞿成栋,在他的联系人列表里是全名。
全名,而且置顶。
他和瞿成栋是上大学时认识的。当时学校刚发了军训要穿的衣服,谢绥有洁癖,总觉得这套粗制滥造的迷彩服上有一股陈年霉味,在走廊里找了个窗台正准备晾一晾衣服。手刚拿着衣服搭上晾衣杆,后背却蓦地覆上一具火热的身体。
少年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和他心跳的“砰砰”声共鸣,震耳欲聋:“你来了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啊!是不是不爱你爸爸我了!”
谢绥闻到了柠檬味的洗衣粉味道,像闻到了一个新的夏天。
他脸颊莫名发烫,慌乱间扣住了身后人的手腕。
似乎意识到认错人了,趴在他背上的人有些尴尬地放开他,后退几步。
谢绥转头,看见了一张青涩的,满是尴尬害羞的脸。
“对不起啊,我以为你是我朋友,”那人说,“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谢绥抿着唇,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没来由地笑了起来,原本背井离乡的孤独都被冲淡了不少。
对方看见谢绥笑,拿不准他是生气还是不生气,懊恼地挠了挠头:“我是那个......隔壁金融专业的瞿成栋。哎......你别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