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晦暗,前几日还是难忍的高温,今夜却温度骤降,隐约有几分风雨欲来的意思,蒋自明暗暗祈祷千万别下雨。

现在的雨天和以前不同,雨水一旦砸下来,那就是将天撕开一个大口子,劈头盖脸地往下砸,没有几天几夜根本停不下来。

补给站其实只是一栋低矮的房屋,不远处还有家加油站,趁着暗色,隐约能看见一圈破败不堪的轮廓,四周杂草丛生,似乎荒废多时,而屋内的摆设也积满灰尘,散发着腐朽气息。

谢衷和卜成去清理四周的丧尸,并在补给站前后安装好警报器,其他人进屋点灯,而后用木板将窗户遮挡住,以防亮光透出去。

“这里是已经被人搜刮过了吧,什么东西都没剩下。”余思莹扯下方桌上的长布,被扑了满脸的灰尘呛得猛咳一阵。

郁酌睡了一路,现在有些闲不住,站在窗边拿了把锤子隔着一层布闷声往下敲,钉好木板后不经意偏过头,接着便看见不远处有一间隔间。

黑漆漆的看不太清,察觉到里面的怪异动静,他微微扬起眉,指尖搭上刀柄,确认周围没人注意自己后,轻手轻脚地推了一下门。

“咔哒”一声,几点墙灰掉落。

他皱了皱鼻尖,立即闻到一阵腐臭味,下一秒,隔间里的声响也逐渐增大,像是指甲在墙皮上的抓挠声。

微弱光线下,郁酌隐约看见两只泛着青色的眼珠,黑暗中,一只皮包骨头的丧尸被厚重木板压住,身上动弹不得,只能龇牙咧嘴地晃动脑袋,勉强伸出一只手来。

他把刀尖在丧尸脑袋上比划两下,对方也嗅到他的气味,淌下一排口水,紧接着,郁酌便弯了弯眼睛,以极其轻缓的力道推刀向前,缓缓刺穿丧尸眉心。

一阵刀刃没入皮肉细碎声响后,它安静地垂下脑袋。

郁酌擦干净匕首,后退两步,正要把门关上,转头却发现段煊正无声无息地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似乎将刚才这一幕尽收眼底。

“段哥。”

郁酌也不慌,顿住几秒后,歪了一下头,脸侧垂落几缕过长的碎发,笑眯眯道,“我做的还不错吧?”

段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锐利的眉眼泄露出些许情绪,半晌,他终于有了动作,走上前往隔间扫了一眼后关上门。

他神色间可以窥见几分满意,但随即又严格道:“下一次动作还要更快,如果它没有被限制行动,你现在已经死了。”

“好的。”郁酌笑容不减地点点头,见他不再出声便打算离开,还没来得及转身,动作间,却瞥见段煊仍然没动,一边眉尾微抬,正一言不发地垂眸睨视着他。

郁酌愣了几秒,被他专注打量好一阵,眼神中禁不住带上疑问,正要开口,下一秒便见他突然抬了抬手,而后手指擦过他的颈间,不同于周身裹挟着硝烟的气息,触感是温热的。

“你——?”

他的目光忍不住转了转,感受到脖颈间的银链一动,冰冰凉凉,紧贴皮肤被拉着转了个方向。

段煊将他的银质项链摆正,麦色的手臂衬得郁酌皮肤更白,对比鲜明,他只看了一眼便下意识收回手,抬眸对上郁酌的视线,又立即别开眼。

他喉结微动,很正经似的,平静道:“项链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