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新鲜的鱼肉切成均匀厚片，撒好盐腌制了小半个时辰，又趁着这个时间将米清洗好，等着待会儿方便熬粥。

林清菀在另一边看着阿芙完成夫子布置的作业，时不时就能抓到小姑娘走神，总在偷偷地往灶台那边瞟。

目的也很明显，她好奇无眠姐姐在熬的“鱼片粥”是什么味道的，恨不得下一瞬就听到粥熬好了的消息。

林清菀心里生出点形容不出的浅淡情绪，却也只得接受自己被如此光明正大地比了下去：以往自己做菜的时候，可没见阿芙如这般迫不及待。

“一心不可二用。待会阿芙要是完不成夫子给你布置的大字，就不许你喝粥。”林清菀的手指在桌上轻叩了叩，示意小姑娘回神。

听到清菀姐姐这么说，阿芙的小脸当即皱作了一团，在心里直呼清菀姐姐变了，居然舍得不让她吃饭。

林清菀喝了口水，为了消去对方想要撒娇的心思，轻飘飘地说：“没有商量的余地。”

在阿芙委委屈屈地写着大字时，曲三应约过来拜访，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特意带的饴糖来，这才哄得小姑娘转悲为喜。

曲三虽憨厚，跟着自家读过好几年书的曲大，多少也算明白些事理。

虽然这顿晚饭是商姑娘主动邀请他来的，但他也不能真的就这么白吃白喝，所以就带了些自家种植的黄瓜过来。

有来有往，这样才算体面，总不能平白占了人家的便宜。

商无眠看到那几根黄瓜时，挑了下眉，有些遗憾于这个书里的麻酱也不怎么便宜。

想了想，又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这还是第一次，身为顶厨的她连需要的食材和调料都买不起。

商无眠将用来解腻的萝卜丝拌好，之后才向屋里等着的三个人招呼了声：“粥熬好了，可以吃饭了。”

她本来想先替大家把粥盛出来，突然听到似乎外面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就径直走出门去看了看。

是李玉雁。

她昨日被林清菀打发了回去，没能见到商无眠，自然不肯死心。于是今夜特意估摸着时辰，再次拿着那篮鸡蛋找了过来。

商无眠没想太多，只觉得对方还挺热情的。

不过她就帮忙捡了个帕子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这一篮鸡蛋肯定是要不得。

无奈李玉雁态度坚决，一定要她收下。

两人就此推拉起来，直到一道冷淡的女声自商无眠的身后传来，“既然玉雁姐真心实意地想要送，商姑娘收下就是了，到底是为了表达感激。”

李玉雁深表赞同地点了下头，最终还是将篮子塞到了商无眠的怀里，“对对，那条帕子，我喜欢得紧。一片心意，商妹妹就只管安心收下便是！”

见两人都这样说，商无眠不能再继续推了，只得道声谢后收了下来。

这鸡蛋，难得也易得。放在养鸡的人家里，它并不算什么稀罕物，而放在不养鸡的人家里，要买的话就要多花上几文钱。

阿芙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刚好商无眠前几日还在想着去哪能给小姑娘买来些鸡蛋，如今倒是不必愁了。

李玉雁本想着多和商无眠说上几句话，但林清菀也在，反而不太好开口。她想了想也不急于一时，就笑着闲谈了几句后准备离去。

见人要走，商无眠习惯性地开了口，“家里熬了鱼片粥，玉雁姐要是还没吃晚饭的话可以一起……”

她余下的“吃点”两个字还没出口，就听得对方边笑边回答道：“既然是商妹妹的邀请，那我肯定要答应下来，劳烦了！”

“……”和她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林清菀进门前颇为冷淡地望了商无眠一眼，似乎还低笑了声，带些讥讽意味。

商无眠后知后觉有些自作主张，不由得心虚地抚了下自己的大拇指。她本是出于习惯留人，也实在没想到对方能答应得这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