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农学生私下交流时自娱自乐的说法,但亲和力越高的人,所种植的植物异变率越低却是铁打的事实。

——亲和力因此被当做种植师的重要天赋。

数值超过60为及格,85以上是优秀。

许黎刚出门,被迎面过来的凉风吹得猛打哆嗦,赶紧拢了拢自己的羽绒服领子,往楼下去排队。

路过419时谌易安刚好打开门出来。

将拿着的毛线帽递给他,“昨天我从窗户边看到你下楼剪头发了,这么冷的天气,你不该剪那么短的。”

许黎,“……“

不好意思我是刚做人,不太懂这个。

纯属误操。

最终将毛线帽和手套都接过来戴上。

将自己脑袋和脸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只将个下巴露在外面,瞬间感觉暖和起来。

跟着谌易安并肩下楼、到广场排队。

检测分为九个窗口,已经开始半个多小时。

前面排队的几人正在小声聊着天,许黎跟着听了两耳朵。

说今天测出来的最高亲和力是87。

是个女孩,名字叫薛泥,下城区出来的。

检测结果刚出来,就被老师单独拎出来放在身边带着,让她帮忙给后面的同学填表、拿资料。

——明摆着是要重点培养的架势。

那几人交谈时,言辞里全是说不出的羡慕。

“87的亲和力呀,完全能够抵消她之前毫无基础的劣势,只要她愿意学,老师肯定倾囊相授!”

“在学校里积累够经验,再多参加学校组织的考古探险,四年后成为种植师是稳了。

“最多两年就能将家人接来主城区……”

“天才的路,早就被人提前铺好了。”

“真羡慕。”

“她也算是下城区人翻身的典范了。”

“是呀,至少不像那些亲和力低于60的,随时都在心惊胆战自己会被淘汰,再回到下城区去。”

许黎正听得认真,突然感觉脖颈一凉。

他转过身,瞪向谌易安,“做什么。”

对方笑容纯良,却得寸进尺的拿两根冰凉手指夹着什么东西塞进他领口。

许黎被凉得一激灵,伸手冲谌易安拍过去。

谌易安已经收了动作,单手按向他肩膀,看着长得瘦高瘦高的,手劲儿还挺大!

当场就将许黎的动作给牢牢摁住了。

看着他即将手指紧握成拳,即将发怒的动作,谌易安低笑着解释。

“你衣服的吊牌落出来了。”

许黎瞬间哑了火,“……谢谢。”

他还真没注意衣服有吊牌,毕竟都是已经被穿洗过、还残留着洗衣粉味道的旧衣服了。

——谁穿旧衣服还得记着剪吊牌呀!

他两这么一闹,被刚检测完亲和力的许瑜看到,跟簇拥在他身边的同伴说了两句,笑着朝他们走过来,“小黎,我的检测结果出来了,是86,只比薛泥低那么一点,恰好卡在等级‘优’往上。”

许黎看着他眨了眨眼,“哦——”

拖长的声音里掺着随意和不解,“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小黎,我们毕竟是兄弟呀。”

许瑜上辈子估计是兔子成精,那双眼睛说红就红,双眼含泪、泫然欲泣的看着许黎。

“我以为……你至少会祝贺我的。”

“那你就少以为点吧,小少爷。”

许黎对许瑜的靠近,是从生理上感到不适。——他怀疑这是原主留给他的“馈赠”,但他是不管这些的。

许瑜靠近他,他感到难受。

他感到不舒服=不会给许瑜好脸色看。

想也没想就语气冷硬地抵了回去。

“要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着你转的。”

说什么兄弟,怎么可能是兄弟呢。

分明是许瑜偷走了原主的位置,让原主受尽磨难后死于伤口感染。

别说什么被他们调换的事许瑜并不知情。

许瑜知不知情,都不影响他享受到了来自养父母、许家两兄弟所有的偏爱。

甚至……

连他亲生母亲都从未缺席过他的成长。

原主就像棵原本能够长成参天大树的幼苗。

非常不幸的被许瑜母子这对寄生菌感染,彻底失去了向上生长的机会。

早早便枯死了、迅速腐烂成堆烂泥。

而许瑜扎根在他的尸体上,汲取着本该属于他的营养成分。

生长成大团大团的炫丽模样。

还要跟来往的人展示下原主早被吸食干净、剩下的干瘪又丑陋的身躯。

你们看,他是我的兄弟哎。

我虽然占了他的身份,吃尽了本该供养他长大的营养,但你看我对他多好呀,简直仁至义尽。

偏偏他居然对我这么冷淡,就是不领情。

我该怎么办呀?我简直手足无措呐!

多感人多善良啊,全是演给旁人看的。

许瑜被他不留情面的冷硬搞得眉头紧皱。

心里隐隐有种许黎不像以前那么好对付了的预感,却还是强撑着笑容,装作兄友弟恭的模样,“是我想太多了,小黎,你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住,刚刚已经有几个同学来找我,主动提出要租那栋小别墅里的空余房间住,方便跟我一起照顾植物,我还没答应他们,就想来问问你的意思。”

“小黎,你搬过来跟我住吧。”

“我有86的植物亲和力,只要按照老师教的培育得当,可以避免绝大部分的植物异变。”

“你待在我周围,是非常安全的。”

许黎毫不犹豫的拒绝,“不用。”

真的,他宁愿去跟s级异变脸对脸的跳贴面舞,也不愿意接受许瑜这种假惺惺的施舍。

许瑜露出无奈神色,“那好吧。”

转身朝那边等着他的人走过去,几人的交谈声模模糊糊地传过来。

许黎隐约听见几句诸如“不知好歹”、“小瑜都主动邀请了,居然还不同意”、“等他日后遇见异变就知道厉害了”之类的明嘲暗讽。

他完全没放在心上,只继续排队往前。

队伍不长,很快就轮到他们。

递登记表格给他们的人有些眼熟,是列车上他邻座拿红豆酥戏弄的那个女孩。

原来她还活着,成了他们这届的“天才”。

挺好的,许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