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待在许黎身边,胸口那股凝滞不散、想将所见所闻尽数摧毁的恶意就始终被压制得死死的。
不论怎么疯狂蹦跶,都远低于他的安全值
莫非这就是所谓“神降”的作用?
今天居然是不想发疯、创死世人的一天呢。
真是神奇。
他扯了扯嘴唇,露出了个真情实意的笑容,视线从许黎长满冻疮的粗糙手指划过,决定给自己这支特效镇定剂搞点钱,让其保质期稍微能够久远点。
冷淡地垂了眉眼,给岐山发了条讯息:
我有两件他穿过的旧衣服,你要不要?
岐山回过来连串的目瞪口呆jpg:
?!老大,你是真疯呀!
你们才认识多久呀,你居然动手偷他衣服?!
好变态,我喜欢!
你开个价吧。
谌易安轻飘飘地动动手指:
十万,两件。
说着从通讯器上抬起头,看向正拿勺子刮盘底的许黎,“你身上穿的这件衣服能不能转给我。”
许黎吃完了炒饭,端起食堂免费的汤喝,从鼻子里发出声低低的疑惑,“嗯?”
“我有个朋友……真是朋友,不是说我自己。”谌易安先笑着辩解了句,才继续往下说,“他有收集癖,尤其喜欢收集名牌衣服,你身上这个牌子他收集了整个系列,就只差这件羽绒服限量买不到。他最不缺的就是钱,刚刚跟我说,如果你愿意转出的话,他会按照市价+30%的价格来收。”
“收集癖……真是有钱人的爱好。”
他小声嘀咕两句,觉得自己没理由拒绝这种美事,“行啊,没问题。”许黎答应的爽快,放下汤碗,秉持着顾客至上的选择,主动提议道,“走吧,我现在就回宿舍去脱下来给他。”
谌易安站起来,“走。”
抽空看了眼聊天界面,全是岐山的抱怨:
10万?!
老大你怎么不直接去抢异变!?
我的钱可都是卖命钱!
每分每毫都掺着我的血汗,你怎么舍得两件衣服就卖我十万?!
讲个价呗,老大,八万怎么样。
老大……老大?
行吧,十万就十万。
我真的是被你的疯病传染了,居然会花10万买两件衣服。
“神降”要是不神,都对不起我的血汗钱。
谌易安勾了勾嘴角:钱先转过来。
岐山:大哭!
岐山向你发起转账100000,请查收。
许黎将羽绒服脱了下来,再得知对方开价10万后,又将行李箱打开,翻出两件九成新的毛衣,当做赠品给了谌易安的那位朋友。
“够嘛?不够我再搭两件。”
反正都是许瑜穿过给原主的旧衣服,他对名牌衣服也没什么执念。
能换成钱是再好不过的了。
“够了。”谌易安给他转了账。
拎着衣服走之前,还不忘提醒他,“早点睡,明天还得参加入学考试。”
许黎点头,“好。”
拿着钱却不着急睡,去了趟楼下将自己杂草似的头发给剃成板寸,买了堆巧克力和牛奶糖拎着回来。
与此同时,许瑜正在给许母打视频。
“妈妈。”许瑜靠坐在沙发上,光脚踩向铺了羊绒地毯的地面,软糯糯地跟许母撒娇,“我不冷,空调开的27c,这栋小别墅家电都很齐全,浴室里还有浴缸,我最喜欢的那几瓶香薰精油都带过来了。别墅里空房间很多,可惜小黎不愿意搬过来跟我住,妈妈,要不您打电话劝劝他吧,他肯定愿意听你的话搬过来,我可以在学校照顾他的……”
“他不愿意就算了。”
因着雪团被摔死的事,许母还在生许黎的气,提起他时神色淡淡,许瑜瞧见了,眼里闪过丝微不可察的笑意,顺势将这个话题岔开。软声跟许母撒娇卖萌,“小别墅里虽然什么都不缺,可是没有爸爸妈妈和哥哥在,我住着总觉得不习惯,晚上估计要睡不着,好想赶快回到妈妈身边去。”
见他睁着小鹿般圆溜溜的眼神看过来,许母被激起满满的慈母心。
这个孩子才是她从小看着、满怀憧憬和希望养大的,也不知道费了她多少心思和时间,才养成现在这般讨人喜欢的模样。
她怎么可能不疼他呢。
即使他们之间没有血缘,也改变不了他们保持了十八年的母子关系。
“妈妈也舍不得你,不过小鱼要坚持住。”
许母笑容温和慈爱,如同往常那般柔声哄他,“等你参加完新生分班考试,拿到作为奖励的种子,在老师的指导下培育出来,就能经常回家来住了。”
许瑜先天不足,自幼便体弱多病。
就没去过几年学校,都是重金请了家教在家里学习。
这次之所以报考农业大学,为得就是那个种子。——农业大学的惯例,每届新生入学考试的第一名,都会以颗自末世前保存下来的、珍稀级别的种子作为奖励。
众所周知,想要成为种植师极为艰难。
除了需要天生对植物具有及格线以上的亲和力,后天不断积累跟植物有关的知识和经验外。
还需要独于自己、独一无二的植物标记。
因着家里有农场的关系,许瑜自幼便跟植物打交道,自认不论是对植物的亲和力,还是对如何辨别、培育植物的经验都足够。
万事俱备,只欠植物标记这阵东风。
每个种植师的植物标记都拥有唯一性。
所以他不能随便从农场拔颗白菜或者萝卜做标记,而是需要从野外找到从未被人发掘登记过的新植物种类,或者培育出末世前曾经存在、文献中有过记录但已经灭绝的植物。
前者难在野外环境危险+未知植物难寻。
后者就简单多了,只需要弄到从末世中保存下来的、尚未培育出来推广的种子就行。
嗯,农业大学每年的奖励就很符合条件。
许瑜甜甜的冲她笑着,“嗯。”
母子两都对那颗发给新生考核第一名的奖励视作囊中之物,志在必得。
聊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挂断视频。
只剩自己独处的房间里,许瑜卸下了在人前的温和软糯,狠狠踩着地毯冷笑了两声。
“许黎啊许黎,你又凭什么跟我争呢?”
许家别墅。
见许母挂断电话,保姆将刚热好的牛奶端过来给她。
见她瞧着通讯器自言自语。
“要不要给许黎打个电话?”
“算了吧,他不仅撕了小鱼的画、还动手摔死雪团,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屡教不改。我故意不给钱让他两手空空的去上学,不就是为了让他意识到自己错在哪么,这次非得让他哭着回来求我才行。”
“坚决不能助长他身上的歪风邪气!”
她放下杯子,回房间躺下了。
到了夜半时分,寂静黑暗的主卧里,许夫人突然被噩梦惊醒,尖叫着弹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