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颂撇撇嘴：“你心好黑哦。”

“……”迟溯记忆这才后知后觉的连接上，他仔细看看台上，好像确实有一个男生长得有一点眼熟。

在他和那个男生对视上的第二秒，后者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拉着王成勇的袖子一路给这个脸红脖子粗的胖男人牵到迟溯面前。

他看上去脏兮兮的，王成勇看上去汗涔涔的，迟溯有些嫌弃，站远了一点。

男生抬起晃晃悠悠的手臂，艰难地扭转方向，对着一脸嫌弃恨不得离他八丈远迟溯说：“就是他！”

王成勇顺着看过去，迟溯顶着一张苍白的、嘴唇都没什么血色的脸，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五官都定格了一样。他平时几乎每次见到这张脸时，上面要么挂着眼泪，要么一脸苦瓜相，很少有开心的时候，这样面无表情的时候更少了，因为迟溯只要被别人看一眼都会露出害怕的神色。

现在这人说，这个弱不禁风，放在清朝能跟林黛玉一决雌雄的迟溯，打了他。

王成勇耐心要耗尽了，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乱说些什么，说个女生把他打了都比说迟溯把他打了来的真实，他很疑惑：

“他打你？”

男生用愤怒中又夹杂着哭腔的声音大声重复：“就是他！”

王成勇都没问迟溯一句，只觉得这人为了找借口已经疯了：“行了，要真是他打的你就丢大人了，他能拧开个瓶盖吗？”

班里其余同学都知道今天在体育课前的事情，一个个发出低低的笑声，他们才不管，反正迟溯的拳头没落在他们身上，他们就只管取笑。

“你——”男生瞪着迟溯，指着自己的脸：“你自己说，是不是你打的？！”

迟溯承认地很干脆：“是。”

王成勇太阳穴突突跳，觉得这两个人在联手耍他，指着两个人的鼻子劝他们老实点，他处理完正事再来收拾他们。临走前还指着男生说：“你真是疯了，找替死鬼都不会找，十个迟溯能打得过一个你吗？”

男生感觉有一口血哽在喉咙，马上就要喷出来了。十个迟溯已经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了，十个迟溯他应该是早就死了。

王成勇离开后，他愤愤回头看向迟溯，后者发现裤脚沾上了小树林里的泥，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做出了一整天以来最明显的一个表情。

“你等着交医药费吧，”男生对迟溯说，“赔死你。”

谁不知道迟溯是靠成绩进的北城私高？谁不知道迟溯无父无母？这话一出，看戏的人只会觉得更有意思，迟溯能有什么钱。

闻言，迟溯为难了一下，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几秒钟后表情就重新舒展了。他问：“你认识傅斯宇吗？”

男生愣愣：“谁不认识傅斯宇。”

“那你去找他，他今天说要给我钱，我还没去要，给你了吧。”迟溯做了半天思想准备，最终说服自己，这里的钱他应该带不回现实世界去，这么一想他气就顺了。

男生一脸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看着迟溯没事人似的潇洒离去的背影。

这场“瘸子”排查结束后，迟溯跟傅斯宇之间有金钱交易的事情就已经迅速传遍全校。

傅斯宇一下课就有人过来给他报告情况，他听完瞬间脸色就阴沉下来，班里不少女生在偷偷打量他的脸色，后者很快起身离开了，看样子很不高兴。

也是，谁被传和一个穷鬼的绯闻会开心啊？还是个男穷鬼。

路过洗手间时，有一个瑟瑟发抖的人扶着墙走出来，所有人都见怪不怪。傅斯宇往常对这种人也不会多看一眼，但今天这让他莫名又想起了迟溯。

曾经他也是这样，被欺负到什么地步都不会还手。

就连……

突然想起那件事，傅斯宇脸色有些难看，又想起那个人过段时间应该是要出国了。

不过他很快就收起了思绪，因为他在会议厅门口走过时，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动静，像什么硬制的东西磕在木地板上。

他原本以为也是平常的欺凌事件，但那个求饶的声音听上去很老，又有几分耳熟。

傅斯宇推开半掩着的门，会议大厅里四年都拉着遮光性极强的帘子，他摸到开关，按下。

正对着他的报告台上此刻正在发生的一幕让傅斯宇几乎丢失了自己冷静自持的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