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山中时,总听说汶城是何等的繁华热闹,说那里人人锦衣玉食,遍地生金。如今来了才知,这堂堂京都汶城,皇城根下,竟然还能找到这样残破不堪的住宅地呀?这里住的都是贫民么?”锦绣捂着鼻子,从堆满枯叶烂泥的黄土路上小心翼翼的越过,极是纳闷的问道。
云萱站在那病患家低矮的茅草房外,不无感叹着说道:“不论在玥国的哪个地方,人总是会不自觉的分成三六九等,譬如说我们现在脚下踩着的这地,便是汶城最贫贱的地方。只不过,汶城是皇城,太多的光鲜亮丽较别处所不能及,也便更能掩藏那些不为人知的贫瘠,譬如这个地方,便是视线难以触及的暗影。”
锦绣眼中闪过一丝哀痛,“原来,一切华丽的美好都不过是掩饰,你看这样的茅草房子,还能住人么?掌力稍微大一点的武功高手,三两下便能摧毁这整排的房子了”
云萱苦笑,“何尝不是呢”说完这句话,云萱心里却又一紧,回想起自己的上一世,倘若能有那能力在皇城根下弄几间茅草房,那可真是奔小康了。
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穿越来了之后,还算是成了有房一族了,好歹西街医云堂那几间铺子还有后面的院落,都是自己名下的房产,想想,不免觉得很踏实。
这份踏实,她一定要拼劲全力去保护好,决不能让药善堂的张公子得了惩
“锦绣,我们进去吧”云萱转首招呼着锦绣,锦绣点了点头,跃到云萱的身前,率先却敲开了那扇虚掩着的木门。
“谁呀?来啦”屋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随即便听见一阵细微的噔噔声由远及近缓缓移到了单薄的木门后面。
木门被探开了一人宽的缝隙,一个花白鬓角的老者拄着一根拐杖正从里面探出半截身子,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吃力的打量了面前的云萱和锦绣好一会,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位素衣公子和一个端庄姑娘,那老者歪着头一脸疑惑,问道:“你们找哪个?”
云萱微微一愣,想来昨天场面过于嘈杂混乱,而这老者躺在担架上又忙着装病,势必没有瞧清楚自己和锦绣的模样,否则也不会有此一问了。
不过,云萱自从那老者开门的当下,视线便被他立在地上的那双腿给吸引了,云萱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我了拳,看来,尖嘴猴腮和豺哥他们没敢撒谎,这些患者果真是张公子找来的托儿,否则,云萱实在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为一个昨日还瘫痪在床,今日却能拄着拐杖来开门的老者辩护了
面前的老者虽说没有认出云萱,但还是吃力的仰头打量着云萱和锦绣,脸上有些疑惑。云萱留意到那老者在打量着她和锦绣的时候,不住的抡起那残破不堪却又脏兮兮的袖子揩眼角的分泌物,眼中更是布满了一层浑浊的东西。
云萱是学医的,她当然知道那老者的一双眼睛早已患上了眼疾。云萱深吸了口气按压下心中的怒气,看着面前这恶意中伤医云堂的老者,云萱努力挤出了一丝淡笑,“老伯,我们是你儿子卫铁柱卫大哥的朋友,听闻老伯你最近身子骨不好,特来瞧瞧。”
“啥?你们是俺家铁柱的朋友?”卫老伯略有惊讶,心下不免暗暗思忖,铁柱平素只以渔樵为生,不喜结交,怎会结识面前这样儒雅的公子?可是,面前这素衣公子却是看着极面善的,不像是坏人,尤其是他身后的那丫鬟,手中拎着满满的礼品盒子,想来,会不会是铁柱平素的那些买家里有善心的?
卫老伯浑浊的视线在云萱和锦绣二人的身上走了几个来回,方才笑着将二人让进了屋内。
刚一进屋内,迎面便有一股浓郁的腥味混杂着霉味扑鼻而来,却是低矮的房梁上挂着的一条条尚未去鳞的咸鱼,云萱望着那些有些发出阵阵腥臭的咸鱼,暗自庆幸自己早晨是空腹而来。
卫老伯勾着背,拄着拐杖在前面一颠一簸的领着路,屋子是三间单进式茅草房,外面看着低矮简陋,里面住着,却是愈发的潮湿脏乱,屋顶,四壁许多处的茅草被呼啸的冬风个掀起,呼呼的北风从各个残破的角落灌进屋内,光线倒是不错,云萱甚至能透过那整面的豁口大窗瞧见屋后的大棚子下面,堆放整齐的柴禾还有那些散乱的捕鱼工具。
云萱吩咐着锦绣将那些礼盒堆放在那张简陋的床榻上。“既然是铁柱的朋友,来就来,还花那些个银子做什么?”卫老伯弓着背将靠窗的那张缺了一条腿的桌子拿袖子揩了揩,招呼着云萱和锦绣落座。
云萱也不推迟,轻拂衣袍,顺势坐了下来,锦绣立于她的身后。“不过是些吃食和补品,也值不得几个银钱,谁让我和卫大哥一见如故呢?卫老伯,你腿脚不好,也坐吧”云萱淡笑道。
“唉,坐,坐”卫老伯寒暄着坐在了云萱的对面,一腿伸着一腿曲着,拐杖放在一旁。
“卫老伯,卫大哥呢?怎不见他?”云萱问道,一口一个卫大哥,然,那中年汉子昨日凶恶似要跟医云堂同归于尽的狰狞神情,却让云萱很是不爽,但,眼见他这家底,云萱真正明白了什么叫穷凶极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