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饮接过。
罐子是铁质的,小泡菜坛那么大,捧在手里颇有分量,估计三斤多重。
江饮不觉得害怕,心里也没什么忌讳,她起先确有疑心,现在更多是歉疚和难过。
印象里,那是个丰腴妖娆的女人,有点咋呼,又充满小女人的机灵狡黠,可以对家里任何一个人撒娇,语调软糯,霸道却不讨人厌。
有时做了过分的事,惹人生气,倒打一耙失败,就开始串串掉眼泪,无理也搅三分,直到对方投降。
昆妲与她有七八分相像。
她并不瘦弱,那时的人都不会刻意控制饮食,追求羸弱的美感,她的美由内而外散发,嗔怒笑骂自有股风韵。
那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烧出来的骨灰只有这么一小罐。
罐子上贴了一张她年轻时候的照片,笑得很艳,眸光盈盈像含着汪水,黑白色,视线触之,江饮一颗心缓缓沉到底。
七八月的天,地下冷气透过皮肤刺入骨髓。
捧着茶叶罐僵僵地站了很久,直到昆妲轻轻晃了晃衣角,江饮才双手归还。
罐子放回书包,拉链拉到底,昆妲理理书包肩带重新抱好,抬起头。
江饮长长吸了口气,“在哪里。”她问殡仪馆的位置。
昆妲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回答说:“可能得先去监狱……开证明,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江饮抬腕看表,快中午了,这事拖不得,她决定速战速决,摸出手机搜索监狱电话和地址,“我们先确定情况,看那边怎么说,再按照要求办事,免得到时候白跑一趟。”
江饮做事一向有条理,有她帮忙,昆妲找回主心骨,稍挺直背点头应好。
“先给那边打电话。”江饮在网页复制了座机号,电话拨通后交给昆妲。
昆妲接过,向监狱方面表明诉求,那边详述需要出具的各种证明,昆妲挂断电话后再一一转述给江饮。
户口本和身份证都在书包里,江饮还细心检查过她身份证是否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