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雪闻言,松了口气。
在皇兄和太后的眼里,他已经是半个死人了,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如果连盟友都疑心他,那就真的是腹背受敌了。
“这大概就是父皇教给我们的传承吧,父与子,兄与弟,不到自相残杀、血流成河绝不会结束。”他说着,露出一个苦笑,“陛下若相信我,我愿意出一份力。”
穆山显定定地看着他,正要开口,西北处忽然响起一阵短促的笛声,这笛声穿透力极强,与他们所在的位置相距大概有四里左右,依旧清晰可闻,仿佛一声鸟鸣刺破长空,惊得山中鸦雀腾飞。
这一刻,所有人都望着西北
“不必了。”穆山显抬了抬手,“拿纸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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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这一晚上,又是磷火又是麻药的,折腾得禁军统领心中便一肚子火,冷笑道:“这群兔崽子!!果然是要攻西北薄弱之地!王爷,请您立刻下令增援,恐怕他们的主力部队还在后面,再这样下去,弟兄们恐怕守不住——”
“守不住就死守。”
这句话过于冷血,莫说一旁恭敬等命的统领,就连沈知雪也不禁侧目。
“我最多增派一支军力,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穆山显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他们的主力军绝不会从西北口突破,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那统领微微张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晌后他才急切地说:“可万一西北闸口被突破——”
“如果被突破,”穆山显定定地看着他,“只有将士们战死这一种可能,你明白吗?”
统领彻底哑了口。
过了许久,他的手才缓缓落下,放到那柄佩剑上。刚要转身离去时,穆山显按住了他的肩。
“你们面对的并不是玄武军,刺客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在掩人耳目罢了。”他用了些力,力气之大隔着厚厚的软甲都按到了皮肤处。穆山显沉声道,“他们一定会从东部起火处突袭,倘若我派增援过去,才是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统领愣了愣,有些意外于宸王会对他解释这些。
“你们这支驻守军虽然只有数百人,数量上不敌敌方的千人,但我要你们打出千人的气势来。”穆山显深吸了一口气,“明白吗?”
他向来做事不解释缘由,这些数据,死便死了,旧的被抹去总有新的会代替,没什么惋惜的。但或许是和谢景在一起待久了,心里也生出几分慈悲。
只是不知道,这慈悲之心是好是坏。
这下,统领彻底明白了。
敌方在虚张声势,他们也可以虚张声势,西北闸口闹得越轰轰烈烈,对方才能放心大胆地冲上东部闸口,从而才能打一出瓮中捉鳖。
他振奋了精神,用力一抱拳,拳肉击打声砰砰作响,声若洪钟,“属下,定不辱命!!”
说罢,找了两人抬着那伤员走了。
沈知雪方才一直没有开口,等到他们彻底离开,才道:“听说宸王杀伐果决,从不留情,手下的寒北军更是心狠如铁,倒没想到今日还有温情的一面。”
说着,他淡淡一笑,“宸王殿下这副蛊惑人心的本事,倒是与你们皇帝陛下如出一辙。”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老祖宗的话倒真不错。
穆山显扫了他一眼,从一旁摘下一柄剑,扔到他手上,冷冷道:“你效力的时候到了。”
沈知雪稳稳接住。
自从被孟千舟一□□下马后,他受了重伤,之后一直被囚禁、封锁,再也没能摸到兵器。此刻重拾刀剑,心中五味杂陈,但更多
”
“参见陛下!!8”
而他们之后,那些原本想掺和其中、浑水摸鱼的也不好再有大动作,敷衍地跟着跪了下来。
直到声浪逐渐平息,谢景翻身下马,冷冷扫过众人,从他们面前踱步而过,“方才,是谁最先传出言论,说朕已被宸王擒住?”
他这一通发问着实问倒了一大批人,毕竟保皇派正是疑心此次是宸王蓄谋造反,所以才反抗守卫的禁军,以至伤残。可是如今陛下却反过来追查是谁带头传出这类的言论,这岂不是自削党羽吗?
没人清楚陛下到底在想什么,也没人敢真的站出来承认,大家沉默了片刻,就在为首的老臣撑着地要起身认罪时,蜀桐和保宁不知何时下了马,一巴掌悄无声息按了下去,又把这老头按回了地里。
“陛下,奴才刚才看得清清楚楚。”保宁脸上擦着厚重的□□,在冷调的月光下看起来有些阴森,他那尖细的音调更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说着,他从中点了一个人,“正是此人,奴才绝不会看错。”
被他点中的是个正五品的官员,平日里并没有存在感,闻言,他眉眼骤然瞪大。
“陛下、臣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