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庄澜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辜负这样一个人……

温冉本来是想自己处理好一切后再跟陈姨说,可情绪还是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

她看着镜头里的那只手忍了又忍,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声音愧疚又难过:“陈姨,对不起。”

陈姨察觉到温冉情绪不对,忙转过了镜头:“冉冉,怎么了?怎么说这话?是不是澜澜……”

“是。”听到陈姨如此亲昵的喊着庄澜的名字,温冉还是话等她没说完打断了。

她紧紧地咬过唇瓣,在唇瓣的苍白下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下来,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伤心:“庄澜出轨了,我……我不会结婚了。对不起,陈姨……”

风从远处涌了过来,视频那边传来一阵长长的沉默。

陈姨看着镜头那边明明没有做错却愧疚万分的孩子,生气又心疼,接着就“嗐”了一声。

她将自己的语气放的轻松再轻松,对温冉道:“我就说我绣这床被子怎么怎么不顺,原来在这里啊。这个凤凰我看着不顺眼,明天就拆了去。”

她顿了顿,忖度着,又语重心长的对温冉道:“冉冉,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啊,没有跟这种人结婚是好事啊,是我们的福气才对,你拎的清,阿姨高兴还来不及呢。”

“嗯……”温冉明白陈姨的话,可眼泪还是忍不住在眼眶打转。

不是为着自己。

而是陈姨。

她看着她的阿姨的付出,甚至觉得刚才在报社做的还远远不够。

她应该让庄澜彻名狼藉的才对,应该报复她一千次一万次才对。

“冉冉,你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就当温冉心中恨意蔓延的时候,陈姨的声音拉住了她。

温冉恍然回神——她如果这么做,只会让陈姨更伤心。

轻吸了下鼻子,温冉点头道:“我有!昨天跟区鸥在家还吃了烤肉呢。”

陈姨神色稍缓:“区鸥这孩子很好,很热络,也很细心。”

温冉点点头:“是啊,我现在和她住,你放心就好了。”

……

不知道哪家离队的鸽子扑闪着翅膀划过了温冉头顶的天空,灵巧的在高楼窗前闪过一道身影。

茶香飘逸在安静的隔间里,黑白棋子在棋盘上敲击出迟缓而精密的声音。

“心不在这里,不玩了。”女人将手里的白子一放,看着对面朝窗外看着的人,直言不干了。

“输就输了,还给自己找理由。”薄以秋单撑着手,不紧不慢的收回她朝向窗外的视线,淡然的看着自己早就奠定胜局的棋盘。

“跟你玩就是看怎么输的好看点罢了。你这个样子,放子一秒,剩下的时间都来看窗外,我连我的尊严都输掉了。”

女人双手抱胸前,直白的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她叫程落书,是个画家,手里有着几个画廊,也是薄以秋的好友,她的爷爷跟薄老爷子是世交。

薄以秋并不恼于程落书的揭穿,目光平淡的瞧了她一眼,接着又散漫的将自己的视线看窗外。

熙熙攘攘的绿意簇拥围绕着,将窗外铺满了绿色。

这个时间的外面几乎没有人,只是在露出的长椅上有着一个点,遥远而渺小。

“行啦,再看也不是你的。”程落书歪着身子喝着茶,慢悠悠的对薄以秋讲道。

只是这句话换来的并不是薄以秋的无视。

而是一个杀过来的眼神。

那漆黑的眼瞳直指的对准程落书,掩不住的杀气凛冽如刀。

刚刚还吊儿郎当着调侃人的程落书一下子就僵住了,喉咙卡在半路上,不知道该不该滚。

薄以秋这脾气来的汹汹,程落书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究竟是怎么惹着这位薄总了,忙解释道:“你别这样看我啊,本来就是啊。报社属于国有企业,你就是做了股东,也只是参与者,不可能归你私有的。”

听到程落书这么说,薄以秋的目光骤然顿了一下。

她突然明白了一个成语,轻笑了一下,拿起了一旁的茶杯:“不是必须,为什么要私有。”

程落书看着薄以秋这前后两幅面孔,更是一头雾水了,忍不住追问道:“什么意思啊?阿秋,你可别告诉我,你收购这家报社的股份是要给你的杂志社来点危机意识啊!”

程落书觉得薄以秋要是这样一定是病得不轻,秉承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毛遂自荐道:“刚才报社的高管走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阿秋,你要是有钱花不出去,想当冤大头,你可以给我啊,我最近就有一个画廊缺赞助。”

薄以秋看了程落书一眼,漠然绕过了她最后一句话,道:“是排除危机。”

说罢,骨骼分明的手指挑起了一颗黑子。

薄以秋持黑子放在了程落书白子的气上,完整了这盘她本就早该赢的胜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