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的时间过得很快,他每日不是往劝学殿去,老实听课,就是待在酌光殿,认字。
寻常弟子需要苦读十年才能完成的学业,他用了两年在学习凡间的功课,剩下一年,完成天界的基础修行课。
期间,风行止回了一趟神界,给小徒弟带回了一样超绝可爱的上古神器——生遗,别名养生花盆。
这小花盆与桃夭夭戴着的女娲石一般,是开天辟地后诞生的神器,由第一头真龙陨落之时赠予的龙骨打磨而成,摸起来仿佛白玉,又隐隐有着真龙的威压。
桃夭夭很喜欢这个花盆,因为上头盘着的小龙会嗷嗷叫,还会拿他的手指磨牙,特别可爱。
最神奇的是,只要桃夭夭把手伸进去,花盆就会判定他是树木,自动给他填满来自失落之地的先天道土,随便一点就能让普通的树木长成千年古树。
不过,一棵树,即便是一颗树苗,种在花盆里,那也是不太合适的。
所以,桃夭夭一般只抱着它,没有真的尝试把自己塞进去,起码变成树苗之前,他会忍住。
有了泥土,土灵自然也就有了。
九百多岁的小桃树学会了用桃枝控制土灵,来写字。
但他似乎有什么执念,在学会了之后,也没有正式落笔。
一直到一个月后的某一天下午。
此时正是夏季最炎热的时候。
桃夭夭喝的凝露,都变成了冰镇的。
他现在甚至
会喝果汁了。
虽然_[,冬暖夏凉,一点也不热。
这一日,照常练习完五灵之后,桃夭夭因为基础课都修完了,人间界的知识也学了很多,在劝学殿的考核成绩傲视其他弟子之后,很是百无聊赖,所以,闲来无事,他又惦记起写字的事情。
平日里,他做什么都在风行止的眼皮底下,想要写点私人的……比如说日记,就变得尤为困难。
虽然他一直不肯动笔,风行止也觉得奇怪,但出于尊重徒弟个人意愿,风行止倒没有催促。
“师父写过日记吗?”
“从未。”风行止没有这种情调,“你想写字了?”
“想……”桃夭夭喝完冰镇的雪莲露,用净尘术弄干净碗,把碗推回给师父,又取出了一副空白的竹简。
风行止收起玉碗,好整以暇地看着徒弟。
桃夭夭就顿住了。
“师父,你要看我写字吗?”
“你一直不肯写,第一次下笔,为师总得看看写得如何。”风行止道。
桃夭夭不由撅了撅嘴,桃花眼一眨,又商量道:
“那要是我写得不好,师父也不能说不好。”
“为何?”风行止不解,“以往哪里出错,为师一指出,你就立刻改掉。怎么写字就听不得了?”
“因为这是日记。错了也是心意。”桃夭夭很认真地解释。
风行止闻言,细细一想,倒是认可了。
“没错。是这样。师父毕竟与你不同,若是有关你个人大道的事情,可以不用按我的标准来。”
桃夭夭最初的道就是入世,最为纯粹的情感。
风行止在这方面,确实不好干涉。
“那我写了给师父看。”桃夭夭得到理解,一时又觉得,有师父看着更好了。
他就是要写给师父的。
少年很快在法座上端坐,抬起一只手,两指并拢,照着风行止的教导,凌空驱使土灵,在半空中绘出淡金色的灵力流动轨迹……
随即,空白的竹简上,一根小巧嫩绿的桃枝自己站了起来。
小桃枝分明看起来柔软无力,偏生,随着它走过的轨迹,竹简上也缓缓现出了一个个文字……
风行止见桃夭夭的姿势和步骤都没什么不对,便起身坐到徒弟身侧,一垂眸,却是几行歪歪扭扭、还有点圆的字体……
【太史公曰:《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乡往之。余读孔氏书,想见其为人。适鲁……】[注1]
不太熟练的字体看着毫无风骨,圆圆胖胖,倒像是小儿写的字。
但风行止没有出言评价什么,等徒弟默写完一整篇,才道:“全对。”
桃夭夭正准备让师父说说感想,闻言呆了一下,懵懵道:“全对?”
“嗯,人间界司马迁的《孔子世家赞》,通篇默写正确。”风行止仿佛在夸刚刚学三字经的小娃娃,却是诚心诚意
基础修行课结束,就要炼体入道,之后是修真六艺,想学凡间的君子六艺,怕是有得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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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夭闻言,不仅没觉得沮丧,反而兴奋起来,追问道:
“我可以炼体了?”
“是先开始练剑吗?”
风行止思及桃夭夭的身体问题,道:“从学会走路开始。”
桃夭夭顿时想起了自己的双腿,伸手锤了锤,道:“它总是不听我的话,自己软下去的时候,也不会告诉我一声,总要摔倒了我才知道。”
“师父,入道一定要炼体吗?”
“这倒不一定。不过,不炼体,第一次雷劫来临之时,你恐怕承受不住。”
这话就是不得不炼了。
桃夭夭趴到桌案上,枕着双臂,侧对着风行止,道:
“师父,从我拜师到现在,过了三年多,你每一天都和前一天一样,认真照顾我,会不会有时候觉得累?”
“你忘了?师父体能是无限的。没有七情,也没有精神疲惫这一说。”风行止实事求是。
桃夭夭觉得有道理,又道:“那每天都做一样的事,不会觉得很无聊吗?”
“在收徒之前,我当神,也是每天都一样。神需要做的事情很有限,大部分可以交给各界领袖去做。”
“没有无聊这种说法。”
风行止说着,狭长双眸观察着徒弟,直接把后面的话说了。
“也不会有厌倦,烦躁。什么都没有。”
“就像你不渴不饿,只是随手端起一杯清水,喝一口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
桃夭夭被这一席话堵得一点伤感的情绪都没了,扯过师父的衣袖绕圈圈,蹙眉道:
“师父就是不想我内疚。”
随即,他又自己笑了。
笑容灿烂,明媚朝气。
“我觉得,师父无情却有情,比真正有感情的人,更会为别人考虑。”
所以,他还是想试试把师父的情绪找回来,让师父变得跟他一样会笑。
风行止一听徒弟说这话,就知道,桃夭夭又要变着法跟他一块吃黄连了。
都说黄连苦入肺腑。
可吃了两次,就桃夭夭被苦得泫然欲泣,蔫搭搭提不起劲,风行止却无事发生。
“又想折腾师父是不是?”风行止拆穿徒弟。
桃夭夭连忙坐起来,无辜道:“没有。昨天和前天吃那个,是我想试试是不是真的那么苦!”
“就这样?”风行止问。
“嗯!”桃夭夭使劲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