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宇沉默下来。

从谢祁对她“因爱生恨”说法的反应来看,可以排除这个原因。

姜大小姐这性子应该搞不出暗恋那一套。

她现在必须要想个充分的理由来说服谢祁,要不然可能会迎来比蹲局子更严重的后果。

姜思宇敛眉思索。

原主这一行为无关男女之情,又会是什么呢?

肯定不是因为小时候的恩怨,小姑娘要面子恼羞成怒,说得过去。

这么多年过去,两人都已成年,怀恨在心的可能性不大。

就算心里有残怨,不至于下这个狠手。

何况,谢祁回江城这么久没动作,爷爷去世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这点很可疑。

丧假期间她不待在殡仪馆却跟同学出来玩,更是匪夷所思。

姜思宇没有原主的记忆,凭仅有的信息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叹口气,认命地抬眼。

不偏不倚,恰好对上谢祁半睁的眼睛。

“想好要说了?”

他的声音已经染上倦怠。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可谓是死里逃生。

虽说没危及性命,总归是元气大伤。

从早上醒来到现在,警察、狐朋狗友加上她轮番打扰,就是铁打的身体也难抗。

姜思宇好心建议:“要不你先休息?”

谢祁懒洋洋地撑着脑袋,眼神散漫,却很难让人忽视。

姜思宇无奈重复:“我真不是故意的。”

“说实话。”谢祁动了动身子,大概是扯到了伤处,眉心微拧。眉宇间的不爽粉碎了他的云淡风轻,莫名给他添了几分烟火气。

姜思宇泄气般说:“有时候事情的真相并不像表面上呈现出的那样,有没有一种可能,推你的根本就不是我?”

她说完才察觉到失言,这话离谱不说,更像在给自己开脱。

就在她想疯狂找补的时候,谢祁低声开口:“那是谁?”

哈?

姜思宇一脸错愕,他居然信?

他的表情和语气看起来不像调侃,

现场什么情况、有几人,他最清楚不是么?

要不是她知道书中背景跟现实世界无异,她都要怀疑这世界是不是存在鬼魂。

看来谢祁的接受程度跟一般人不一样,姜思宇竟然开始思考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犹豫之际,姜天又打来个电话。

姜思宇以为是来接她的车到了,正想让他再等几分钟,听筒内姜天冷冰冰的质问率先响起:“你什么意思?”

姜思宇莫名其妙:“什么什么意思?”

接踵而来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你究竟在想什么?爷爷在世时你老气他,死了都不给人留条全尸是吧……”

“等等,”姜思宇停在门口,一头雾水地打断他,“我做什么了?”

“你做什么了你自己不知道吗?啊?”姜天气急败坏,“你在怀疑什么?你说你怀疑谁?!”

她真不知道啊!

姜思宇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过她直觉这事跟原主推谢祁一件事脱不了干洗,于是丢下一句“马上过去”就挂了电话。

姜思宇转身,重新面对谢祁,“我有急事要去一趟殡仪馆,等送我完我爷爷最后一程,我会过来给你一个交代。”

谢祁嗯了声,他不担心姜思宇跑掉,姜思宇也知道自己跑不掉。

姜思宇出了病房,迎面走来一位护士,这后面就一间病房,护士去哪可想而知。

她停下匆匆的脚步,拦住护士小声问了几个问题。

得到回答后,姜思宇长舒了一口气。

护士目送她离开,失笑着走进病房,“刚刚是你女朋友吧?”

她边说边上前帮谢祁换药,没等人回话又兀自轻笑:“小姑娘妆都哭花了,还偷偷问我你的病情。生怕你伤到腿脚,行动不便。”

谢祁把玩着手机,静静听着,听完才否认:“不是女朋友。”

“啊?”护士脸上的吃瓜表情消失,尴尬取而代之。

谢祁作为当事人丝毫没把这误会当一回事,而是跟她确认自己的伤情:“你早上说我的腿只是轻度骨折,问题不大?”

“是啊,我同事说幸好你掉到一个有水的地方,不然保命都难。”护士给他额头换了药,重新缠上绷带。

“可以正常走路?”谢祁又问。

护士失笑:“当然可以。”

“诶诶诶,现在不可以,伤筋动骨一百天呢?”护士拉住想下床的谢祁,试图阻止他。

谢祁抽回自己的手,坚持站在了地上。

像是确定了什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又忍着疼走了几步,表情才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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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思宇在医院门口等了会,一辆黑得发亮的轿停在她面前。副驾驶走下来一位西装笔挺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士,恭敬地唤“姜小姐”,同时给她打开了后座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