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喝水都能呛着,佟二国舅最近是不是点背了?”
索额图幸灾乐祸地调侃着。
下一刻却发现众同僚纷纷瞳孔地震,看向门口,随即着急忙慌地跪下行礼。
索额图看都没看清来人,就跟着转身跪了。
“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微臣给皇……?”索额图跟着请安的声音都消音了。
皇后怎么会来这里?!
这不是她一个后宫女人该来的地方!
“免礼。”
玉泠免了众人的礼,也不说话。
知夏机灵地搬来一张太师椅,玉泠便气定神闲地坐在进门不远处的地方。
且先看他们打着眉眼官司,也挺有意思的。
在南书房的大学士比比皆是,职位也能分出个高低来,平日里少不了争权夺势。
可偏偏到了这种时候,由谁来负责提醒皇后娘娘不该来此,却又成了难题。
索额图和明珠互相给对方使着眼色,无果,便齐齐看向年纪最大的汉臣杜立德和冯溥,二人齐齐望天。
他们又看向勒德洪,勒德洪看着脚尖就是不说话。
于是他们又齐齐看向佟国纲,佟国纲左看右看,就是不跟任何人对视。
玉泠觉得真有意思,这俩人平日里不对付,这种时候竟然神奇地默契起来了?
玉泠看他们眼风飞了半天,也没推出来一个提问的人,便大发慈悲地省去了他们的问话环节,道:
“本宫今日是有一事来向诸位大人请教的。”
众人忙行礼,“娘娘请讲。”
“微臣不才,愿能为娘娘解惑。”
“微臣等洗耳恭听。”
玉泠想着自己也没两天可活了,愈发任性,也不愿拐弯抹角了。
“本宫就直说了,今日是本宫耽误了皇上听政的时辰。”
“……”
“……”
“……”
南书房里落针可闻、鸦雀无声,玉泠说完,却仿佛听到一片哗然之声。
因为,诸位大人的表情实在太精彩了,五颜六色那种精彩。
没想到事情是这样是一方面,玉泠直接说出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皇后说出此事,又说来请教他们,请教的是什么问题?
他们不敢猜啊!!!
帝后闺房之乐,为什么要请教啊啊啊?!
他们不想知道不敢知道啊啊啊!!!
见他们没人站出来说什么,玉泠继续看着佟国纲意味深长道:
“本宫想请教诸位大人,该以何罪名弹劾本宫?是误国?还是不贤?还是德行有失?”
众大臣只觉得腿软,皇后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这话谁敢答?
可是没人答的话,她不会点名答吧?
别是我别是我别是我!!
!
玉泠果然开始点名:“冯大学士?”
冯溥年纪大,经历的大风大浪最多,此时不卑不亢,腿弯也没有打战:“娘娘并未耽误国事,微臣等不敢!”
“哦?”玉泠轻笑出声,慢条斯理地说,“可是,本宫听说,已经有人要拿此事来参本宫了。”
佟国纲背上一凉,腿也一屈。
他躬身老实站着,生怕引起玉泠的注意。
可天不遂人愿,玉泠点他名了。
“舅舅,您说……”
佟国纲毫不犹豫扑通一跪表衷心:“娘娘,微臣绝不敢如此行事,定是小人所害!”
玉泠:“……”
她笑了笑,“本宫也没说是你呀,先起来。”
佟国纲:“……”
其他大臣:“……”
那他白跪了?
见鬼!
佟国纲讪讪地站起来,玉泠又问:“可本宫还是想求教舅舅,那想害本宫的小人会以何罪名参本宫,本宫也好提早想法子应对呀。”
佟国纲:“回娘娘,微臣不敢担您一句舅舅。微臣亦不知那等小人会如何构陷娘娘。”
“可是,”玉泠语气理所当然,“最有经验构陷本宫的,不就是您家吗?”
“咚——”佟国纲才站好不过几个呼吸,又给跪了。
众大臣:“……”
“娘娘,微臣敢指天发誓,微臣对皇上、对您、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求娘娘明察!!”
“别激动,本宫知晓。”玉泠接过雪兰现冲的热茶,慢悠悠抿了一口才道,“您别动不动就跪呀,咚咚咚是挺好听的,但就是会让别人以为本宫欺压大臣。”
佟国纲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却不得不低头。
“是微臣腿脚不好。”
玉泠很大方,“既然如此,给诸位大人赐座。本宫几日是来请教问题的,怎可让诸位老师受累站着?”
有的大臣说着不敢,有的直接谢恩。
玉泠都看在眼里,但没有强求,爱坐不坐呗。
“明珠大人。”玉泠终于换了个问话的人。
纳兰明珠刚坐下,连忙站起来行礼,但玉泠示意他坐着回话便是,他便有些如坐针毡了。
刚才看佟国纲分明是心里有鬼的样子,但自己可从来不曾与皇后作对啊!
况且自己的儿子也算给皇后娘家帮过大忙的,现在还在报社兼职呢,皇后娘娘应该不会特意找自己的茬?
转瞬间他就想了很多,强自镇定下来。
玉泠问:“明珠大人以为,今日之事,若问罪本宫,可能彻底将本宫扳倒?可能废后?”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两个字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回娘娘,您温恭德著,此等大逆不道之折必不可能通过吾等之手,呈到圣驾之前!”
玉泠点点头,自己总结:“也就是说,不能一下子就扳倒本
宫。”
众大臣:“。”
安静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