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把掌柜的叫来,让她把最近渝州时兴的男装都找出来,让武大壮挨一件的试。
武大壮长得好,个子高,肩宽背厚,腰却很细,无论什么样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都别有一番韵味,简直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把他留在布庄里,估计能招揽来不少顾客。
江采很佩服自己的眼光。
武大壮先换上的是一件浅绿色的交领长袍,外面罩着孔雀绿的广袖长袍,原本斗笠下面随便盘起的长发也被重新梳理好,披在脑后,他好像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局促不安地从帘后走出来,他一抬头,剑眉朗目,轩然霞举,不像是个干粗活的伙计,倒像是大户人家的矜贵公子。
铺子里的姑娘们齐齐发出一片惊叹声,武大壮听到这声音,似羞涩般赶紧把头低下。
江采却是没说什么,只抬抬手,让他再换。
他换的第二套衣服是件月白色绣银纹的束腰长袍,将他的腰掐得格外细,格外风流,只是这个颜色不好,显得人更黑了点。
武大壮一连换了好几件,江采一直悠然地坐在太师椅上,既没有点头,也没有说哪里不好,只不停地让他继续,给他头上添了发冠和簪子,又找来扇子、玉佩做配饰,最后还让掌柜的把店里镇店之宝都拿了出来。
镇店之宝是一件靛蓝色的云锦长袍,上面绣了大片仙鹤与祥云的纹样,在阳光一晃,灿烂又精致。
掌柜的在把衣服捧过来的时候,特意提醒武大壮说:“这可是上好的云锦,一尺布就要两百两呢。”
一尺布要两百两,那这一件衣服就要一千多两,武大壮何曾穿过这样名贵的衣服,若是再有个损坏,他怕是真要卖身给江采了。
武大壮不敢伸手,一脸为难,对着不远处的江采道:“东家,这太贵重了。”
江采可不管贵不贵重,千金难买她高兴,她可太喜欢看武大壮换衣服了,每件衣服他都能穿出不一样的气质来,若不是眼下的场合不太对,她还想让他试试更暴露的。
这番话就没必要说出来,免得吓到人家,江采催促他说:“快去换,等会儿还有其他的事要办。”
武大壮没有办法,认命地从掌柜的手上接过这件听起来比他命都贵的衣服,进了里屋。
没过多久,他便换好衣服再从里面出来,这身衣服对武大壮来说居然异常的合身,仿佛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他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就出来了,谁也不会想到,就在不久前他还是个普通的小随从。
江采看着他,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
武大壮这一上午在布庄里试了有三四十件衣服,这是江采第一次笑,她本就生得美貌非凡,这一笑仿佛将屋内的光辉都夺了去。
“这衣服才衬得上你。”她说。
武大壮不知为何别过头。
江采此时终于舍得从那张太师椅上站起身,她亲自从众多的成衣里挑选了一件黑色的劲装,让武大壮再去换上,然后从刚才武大壮试过的衣服里面捡出了两件,掌柜的走过来问道:“东家是看上这两件了?”
江采侧头,对她微微一笑,说:“这两件不要,剩下的改好尺寸,都包起来,送到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