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不是我杀的。”奥瑟卡利突然说。
“我知道。”
奥瑟卡利干巴巴地劝:“节哀。”
诸伏高明说:“准备在烈士陵园给他立衣冠冢。”
奥瑟卡利想了想说那挺好。只是他给苏格兰买的墓地有点浪费罢了。
“我听闻……”诸伏高明犹豫了一下,“你曾祭奠他。”
奥瑟卡利耸耸肩:“其实我那还留有他的一点遗物,如果你想要,也可以拿走。”
他主动把墓园地址给了诸伏高明:“里面只是一点遗物,你就拿走吧,顺便埋在衣冠冢里,烈士陵园嘛,总好过随随便便的墓地。”
诸伏高明垂眼,轻轻地扯了扯手套。
奥瑟卡利盯着他,慢吞吞地提议:“我没法去拿,如果你觉得不好,也可以让波本去找。”
诸伏高明的踌躇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很遗憾。奥瑟卡利杀人放火,在法律上也够判很多个无期了,但好像坏也没坏到骨子里,在苏格兰的事情上,他展现了足够的温情,让人觉得他还有救,给人一种错觉——假如他不入组织,大抵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他见的犯罪分子多了,有些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也有绝对不会下手的对象,有些准备引爆炸弹的犯人也会因为某个人的一句话悔恨痛哭。
但这些都和奥瑟卡利不一样。
奥瑟卡利明知苏格兰是卧底,是警察,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你死我活。
但他仍然会留着对方的遗物,遵照对方的遗愿,会因为虚无缥缈的某种安慰而长久地带着御守,也会仅仅因为御守颜色和苏格兰相近就给陌生人留下账户,连取个零钱的时间都害怕被别人买走。
奥瑟卡利对苏格兰的感情无关乎身份,同为组织成员也这种态度,是警察也无所谓。
那不像是爱,但诸伏高明没找到合适的词去形容两人的关系。
“衣冠冢空空荡荡放几件他根本没穿过的衣服不好吧,”奥瑟卡利轻声说,“只是一点小东西,这也不接受吗?还是说你觉得我玷污了他。”
诸伏高明立刻反驳:“不曾如此想。”
“那我总觉得你对立衣冠冢这事反应很平淡。”
“虽死之日,犹生之年。”诸伏高明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奥瑟卡利没听懂前面那句,只能猜出大概意思,他觉得这确实是最好的结果,苏格兰不是随随便便死在角落,至少有人知道他,有人深切地怀念他,比起他买墓地时候已经好多了。
烈士陵园呢,奥瑟卡利不知道怎样的结局能比这更好,如果他死了,大概只是有那么几个人拍手称快吧,更大的可能是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