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格格的身子没好全,才会被噩梦侵袭,那是不是该让大夫再来给格格看看呀!算了,这等下再说,奴婢还是先把格格擦擦身子吧,瞧这一头的汗。"
说着春桃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提着鞋子就去打水了。
“谁知道呢?”耿梨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神情很是恹恹。本以为自己重新做人的第一觉一定会很美好,结果就这?耿梨心里也很郁闷。
就在耿梨思考着为什么会造成这样原因的时候,眼睛突然瞄到一旁正在打水的春桃,大脑就像是瞬间打开了某个开关一般,瞬间悟了。
“啪”地重重地一拍手,耿梨一脸的恍然大悟,语气笃定至极:“我明白了,因为昨天陪我睡觉的不是爷而是你,所以我才会做一个晚上的噩梦!"
要不然这何以解释她在四爷身边“睡”地就极好,而和春桃睡就整晚的做噩梦。正在拧脸巾、准备帮耿梨擦汗的春桃:".…"要是可以的话,她真想把这脸巾砸格格脸上!
对着执意认为是她害得自己做了一晚上噩梦的格格,春桃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说一千道一万的,谁让她倒霉摊上了个这么个固执又不讲理的主子呢?认命地服侍耿梨梳洗、用膳,看着连吃了梨都还念叨着昨晚做噩梦的格格,春桃实在忍不住了。
"格格您要是觉得和奴婢一起睡会做噩梦的话,那格格以后就一人睡就是了,格格定然不会再做噩梦了。"
明明就是昨天格格非拉着她一起睡的,现在格格反倒是过来怪她了?
“那多孤单啊!”一想到以后一整夜的时间自己都会是孤孤单单的一人,耿梨顿时觉得就连手中的梨都不甜了,神情萎靡道,“我不想一个人睡。”
这人啊,一旦尝到了甜的滋味,就再也忍受不了苦了。
在当地缚灵的那十六年,耿梨几乎都是一个人熬
过来的,一开始的确孤独到发疯,但是到了后面,她也渐渐麻木。
本以为她已经是习惯了孤独了,可是没想到才和人重新接触几天,她就已经完全适应不了一个人的生活了。
之前一直跟在胤禛身边,她还不觉得什么,变成人后白天有春桃跟着也同样不会有孤独的感觉。但是一到晚上没人陪着,那种孤独感又上来了,总感觉自己像是又变成了那个被困在坟场的地缚灵了,全世界只有她一个。
耿梨那发自内心的的孤独传染到了春桃,看着一脸哀伤的格格,春桃忍不住地愣了愣,这才忽然想起来格格才十六岁,年纪小不说,入府的日子又短地很。
要是得宠也就罢了,可自打三个多月前入府后,贝勒爷就极少来她们这梨院。
福晋虽然贤惠,但是也仅仅是物质上照顾地得当罢了,平时也甚少关心格格的心情好不好。府上其他两个格格就不要说了,连面子情都勉强地很,说话也都明嘲暗讽的,一副生怕格格抢了她们恩宠的样子。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格格怎么可能不觉得孤单?
她之前一直觉得格格之前那病病得蹊跷,现在想想,说不定就是因为孤单加上心中的苦闷不得抒发才病的,难怪昨晚一直非拉着她一起睡。
想到这里,春桃的心越发软了,尤其看着都快把自己缩成一团、小小一只、看着好不可怜的格格,春桃更是觉得心中的责任感爆棚、母爱也泛滥地厉害。
想都没想,春桃就脱口而出道:“格格要是觉得孤单的话,那奴婢以后都陪着格格睡就是了,格格可千万不要为此伤心。"
虽然说和格格同睡一张床,春桃也觉得不舒服,只能缩在一角,动都不敢动,她的背到现在还酸着。但是为了格格,春桃觉得自己能忍。
“嗯?”耿梨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一副献祭般模样的春桃,很不明白怎么一会功夫这人就这个反应。
不过还没等她想明白,耿梨就听到春桃说以后要陪着她睡的话,顿时不屑地撇了撇嘴,一脸嫌弃。
“还是算了吧,我还是想想怎么让爷到我这里来吧!和你一起睡我只会做噩梦,以后晚上睡觉你可要离我远点!"
通过昨天晚上耿梨算是明白了,她不是和任何一个人睡都能睡得舒服。目前看来,也只能四爷一起睡的时候,能给她带来那种安静
安心的感觉了。
难道是因为她是跟着四爷出的坟地的原因,还是因为第一个和她“睡”的人是四爷、所以“认人"了?
可是现在四爷貌似忌讳她了,那她该怎么能让四爷不再忌讳她、和她一起睡呢?这不仅关系到她能不能自己孩子,还关系到她以后晚上的睡眠质量问题啊……
耿梨一边嚼着梨,一边在哪里苦思冥想,思维已经发散到了天边,丝毫没注意到热烈地捧出一颗真心、却被狠狠践踏了、被严重打击到几乎自闭的春桃。
春桃:"……"
她就知道自己不该同情格格的!
就在耿梨思考着该怎么让胤禛不再忌讳她时,外面就有看门的嬷嬷“蹬蹬蹬”地小跑了进来,有些畏惧地看着耿梨:"格格,福晋来了。"
“福晋来了?”听到乌拉那拉氏来了,耿梨不由地挑了挑眉,却也没有多大的意外,只以为是来问候自己身体的,就有些有些可惜自己啃到一半的梨,那可是她求了春桃半天才求到的。
犹豫一下,耿梨只能狠下心把梨交给春桃,念念不舍道:“你先帮我收起来,我等下再吃。”
末了不放心地又加了一句:“你可千万别偷吃了。”
“……”捧着梨的春桃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差点没给耿梨来个白眼。
谁稀罕吃别人吃了一半的梨?话说这梨还是她偷偷带来给格格的呢!
没看到春桃眼中的无语,耿梨检查了一下着装,发现没问题后就准备去迎接,还没等到门口,乌拉那拉氏就进来了,耿梨连忙依着记忆的姿势行礼请安。
"快起来,你身子才好些,这些虚礼就不用行了,别累着自己。"乌拉那拉氏淡笑道。
虽然昨天的事乌拉那拉氏也被吓到了,但是经过这一夜,到底也平复下来了。虽然对这“诈尸”的事还是有些嘀咕,但是也能以平常心和耿梨说话了。
而且比起这,接下来她要办的事才是真正让乌拉那拉氏犯难的。
看着一脸纯然的耿梨,乌拉那拉氏心里很是犯愁,她该怎么说啊……
/>
不为别的,单单就乌拉那拉氏这淡定的语气和态度,就足以让她高看一眼了。
果然是这贝勒府的当家主母、未来能当皇后的人,瞧着思想觉悟,比一般人高太多了!不像某些人,就知道咋呼!
耿梨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乌拉那拉氏,让本来还觉得没怎么的乌拉那拉氏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
乌拉那拉氏:"……"突然觉得,爷今天就让她把耿氏送到庄子上的决定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就好,坐下说话吧。”轻咳了两声,乌拉那拉氏眼神闪躲地移开目光,走到堂屋上首处的椅子自然地坐了下来。耿梨也就顺势在下面靠近乌拉那拉氏的一张玫瑰椅坐了下来。
落座之后,乌拉那拉氏就开始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悉心慰问,从饮食起居,到身体情况,再到精神
状态都细细地问了一遍,堪称事无巨细了。
好久没被人这么关心了,一开始的耿梨还是相当感动的,只是慢慢地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在她的这个身体的记忆中,乌拉那拉氏虽然算的上端庄贤惠,对她们这些侍妾也算是照顾,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和不屑。
哪怕是得宠的李氏,也不会让乌拉那拉氏多看一眼,更何况是她这个才入府没几个月、也没什么宠爱的小丫头?所以……乌拉那拉氏这是为哪般?
就在耿梨满心疑惑的时候,乌拉那拉氏那里也到了收尾的阶段,只见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整个屋子,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满。
"话说回来,你这屋子我也少来,现在看来,的确小了有点,又暗,也晒不到多少太阳,你这病病地蹊跷,连大夫都查不出病因,说不定就是这屋子的风水不好。"
耿梨:"???"
她觉得她的屋子挺好的啊!而且原来的耿氏之所以会突然病了,那是因为她的灵魂要归位了,之前在这具身体里的耿氏自然就要离开,就算华佗再世也没用,和屋子有什么关系?
不过耿梨也知道古人迷信的程度,一旦找不出缘由就会往这些风水神佛上面推,倒也没想太多,谦虚道:“福晋哪里的话,这贝勒府在建造的时候都是让高人看过风水的,哪里会有风水不好一说?不过是妾身自己身子骨弱罢了。"
/>想了想又觉得这话不太妥,耿梨连忙又加了一句:“不过现在妾身的身子已经大好了,想来过几天这身子就能大好去给福晋请安。"
耿梨在“请安”两个字上着重加了语气,暗示自己没事了,可以解除禁足了。
四爷她见不到,那就只能在乌拉那拉氏身上多下些功夫。
乌拉那拉氏被耿梨说地心里一梗,又听到说要给她去请安的话,眉心更是忍不住跳了跳,心下一慌,连忙道:“请安的事不急,还是先说说你这住的地方吧!虽然说咱这贝勒府的是上佳的,但是也未必和每个人的八字相合。
昨天你出了那事之后,爷特意拿了你的八字去钦天监问了问,果然有相冲的地方。所以我这次来,也不仅仅是看你,也是想给你把这住的地方搬到别处去,免得这样的事再发生,你觉得如何?"
她的身体和魂魄都归位了,哪里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耿梨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不过乌拉那拉氏既然都这么说了,耿梨自然也不会硬拗着去反对,笑道:“既然福晋都这么说,那妾身岂有反对的道理,一切全凭福晋做主就是了。”
耿梨也没有问乌拉那拉氏要把她搬到哪里,在她的固有思维中,她这换住所就像宋氏一样,不过是从这个院子换到另一个院子罢了,反正都是在这个贝勒府中罢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这一搬,就再也没回到这贝勒府中了。
听到耿梨答应了,乌拉那拉氏脸上的笑容就如同盛放的花朵一般,异常地灿烂,一脸如释重负道:“既然你同意了,那这事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