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自认性格温和,沉默木讷,话不算多,但许多个自己同时说话还是突兀地让他觉得有点吵闹。
问候的声音带着从青涩到成熟的各类不同音质,熟悉的香料气味钻入鼻腔,在一声咔哒的轻响之后,织田作之助睁开眼睛,顺着声响的来源望去。
那是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水蓝发色,用同款的金属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裸露在外的下半张脸颌线干净利落,挺拔的鼻梁弧线隐没于面具之后,样貌相对青涩几分,但比起其他几人已经是最成熟的一个。
“本体,你好,我是二十一岁的织田作之助。”男人自我介绍,两只手分别压制住了小孩模样的他和青少年模样的他,“大家都是同一个人,为了避免称谓混乱,你可以叫我21。”
二十一岁的织田作之助已经加入了港口mafia收养了孤儿,是一名称职的老父亲,方才的一声咔哒就是他将食盘放在桌上青瓷与实木碰撞的声响。
此时此刻,一盘还冒着热气的辣咖喱放在享年二十三岁的织田作之助面前,21:“你饿了吗?——不饿也没关系,这里的东西吃了不影响现实身体,所以不用客气。”
白雾氤氲而上,咖喱在面前似岩浆流淌,织田作之助从餐桌后方慢悠悠地抬起头:“?”
他望着21岁的自己。
21岁的自己望着他。
“……”
这画面怎一个诡异了得。
餐盘边上附带勺子,织田作之助舀了一口,没想到真的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他思考片刻,问:“这里是哪里?”
21:“是你的记忆殿堂。”
对话就此结束,一个毫无防备地问,一个简洁明了地答,旁的信息半点不提,两个织田作之助淡定地对视。可惜的是记忆殿堂说白了就是屏蔽了系统感知的精神世界,要不然那个聒噪的家伙在现场,一定又要开始大惊小怪地嚷嚷:【契约者,你和自己都没什么话好说吗?!】
和自己确实不用说太多。
写作切片,读作分//身,博士将不同年龄段的自己分割出来,制作成独立的个体。他的寿命悠长,因此制作出的切片涵盖各个年龄段。
但织田作之助不同,他的人生只有短短二十多年,这些切片还保持着博士原本的模样,内核已经被替换成了织田作之助的灵魂,也许是实际年龄相差不大,切片之间关系不要太和谐,从十岁出头的年少到二十的青年,你想要的样子他都有。
记忆殿堂被潜意识设置成这辈子最难忘的地方,在现代装修的二层小楼里,温暖的灯火闪烁,通往二楼的通道被紧紧封锁,余光透过窗户只能看见望不尽的黑暗。
数名织田作之助围坐在一张宽大的红木圆桌旁,鼻腔里还残留香料的辛辣气味,缭缭白烟直直飘上梁柱,将过分凌厉的线条都模糊成飘荡的雾气。
21最年长,他拍了拍桌子,示意其他织田作之助都停下手中的事:“停一下,本体第一次联系我们,应该是有事情需要帮忙。”
“那么织田作之助第一次联合会议开始,议题就是,”他停顿片刻,接着说:
“该如何平衡系统任务和两百吨黄金的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