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吼声一落，诸灵沉便把头转了过来，高立顿时没了声响。

下一秒就要起身对着内堂三人大喊“你们几人竟敢残害诸师兄，等着戒律堂的处刑吧！”的他双目大张，前一刻的气势荡然无存，说话都结巴了起来，“诸……诸师兄……，你……你没昏……昏过去啊……”

诸灵沉圆滚滚的双眼里还留有惊骇和无措，愣是对高立的话没有反应。

这样的事情要是放在平日，他早在对方第一回的震天大响时便从地上跳了起来，怒斥道，“你才昏过去了！你一家老小都昏过去了！”

可是此刻……

他就这样睁着眼直直望着着高立，心下漾起了惊涛骇浪。

在诸灵沉后脑勺着地的那一刻，他的记忆如同裂开的大坝，无数画面如同迅猛而出的洪水，须臾间便涌进了他的脑海里，将他整个思绪都牢牢占据。

那是……

等到那数不清场景如同走马灯般一一在神识里飞掠而过时，诸灵沉也忆起了全部的事情。

那是他在幻境里所看见的一切！

骇然之余，诸灵沉甚至忘了震怒，只吓得把眼睛瞪眼，不可置信的脑子里更是只余下一个想法。

怎得会如此！

鲜少人知晓，诸灵沉曾在十岁那年进入过一个极为凶险的幻境。

幻境生于断崖之上，那断崖是青岚宗的一处危险之地，崖上终年布满瘴气，无论多盛的天光落到那断崖上，都会显得比别处黯淡几分。因瘴气有毒，便极少有青岚宗弟子的前来这处断崖。有几名好事的弟子曾以灵气做屏障，结伴成群进入断崖，想寻瘴气的源头，结果没走几步，便在瘴气里瞧见了几道若隐若现的黑影。

要是黑影只伫立在原地不动就罢了，几人还能咬咬牙壮着胆子再往里头深入几步，结果那几道缥缈似纱的黑影在瞥见几人的顷刻登时“咻”得一下朝三人奔来，吓得那三名弟子顿时屁滚尿流，头也不回，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断崖。

这之后，有关断崖的传闻在被添上几笔鬼怪色彩之后，更危险了几分。

诸灵沉是在得知断崖上鬼影出没的情况下前往。

尽管知道传闻，十岁的诸灵沉依然闯入了险象环生的瘴气林中，然而他并未见到流传于青岚宗里各个版本的鬼影，只在瘴气林的更深处看到了一点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