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时瞪大眼睛与对方对视,不让自己输了气场,他梗起脖子,紧接着道:“又不是没接过吻,你的吻技,肯定也就那样,有什么好稀罕的。”
“嗯,”路淮顺着洛时的话接着道:“不稀罕,”他视线直直的看着洛时,紧接着问道:“是想起来了,我们接吻?”
话到这里,洛时也不好在否认,他薅了把头发,心虚道:“是想起来一点,”为了证明自己没多在乎,他又补了句:“也就那样。”
路淮默默点了点头:“好,那我再练练。”
洛时瞪大眼,心底涌起抹莫名的情绪,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问道:“你找谁练?”
路淮怔了下,随即垂着眼,低低的浅笑了声。
洛时这才后知后觉的红了脸,意识到自己话里话外,都充斥着酸溜溜的味道,他抿了抿唇,坐在原地。
路淮敛正神色,温柔的解释道:“我叙述有问题,我的意思是好好学习学习。”
洛时意识到自己刚刚太丢面,特意仰了仰头,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笑了笑:“好啊,等我恢复记忆,好好检查,”他突然凑近,拽着路淮的衣领,很攻气的压低声音:“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路淮淡淡应了声“好。”
王超打完球,撩起衣服擦了擦汗,朝着洛时和路淮走过来,嘴里念叨着:“时哥,路神,你们俩念什么悄悄话呢?”
洛时松来了路淮的衣领,淡淡道:“没什么。”
路淮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没说话,洛时抬手看了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提议道:“走吧,回教室了。”
王超拧了瓶盖,灌了口水应:“好咧。”
回到教室正好第一节午自习,班长在讲台上给大家发试卷,洛时坐在座位上,手里转悠着小本子,作为班上的纪律委员,他有必要维护班上的纪律,与此同时,自己也不能为所欲为了。
洛时合理怀疑,这个纪律委员的头衔,就是老贾故意用来约束自己的。
路淮已经出去检查去了,此时他旁边的位置是空的,洛时拿着卷子,随意的扫了两眼,意外的是,这卷子上的题目,他竟然觉得有点似懂非懂。
脑子里画面一闪,正是他房间里,路淮坐在书桌旁,教他做题的模样,昏黄的灯光下,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时不时自己吐槽题目难懂,那个平日里在同学眼中,生人勿近,高冷矜持的学神则耐心的看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的讲解着解题的思路。
期间,自己有想过放弃,吐槽道:“路淮,我不想大学,我妈的小吃摊还等着我继承呢。”
隐约间,他似乎听到路淮严谨细致,又温柔宠溺的声音:“只有你变得更强大了,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洛时头猛的一疼,他痛苦的蹙着眉捂着脑袋,被纷乱的记忆折磨着,仿佛他又回到了小时候,很小很小的时候。
一群小孩围着他,朝他扔着小石头:“洛时,小野种,没爸爸的孩子。”
小洛时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倔强的忍着泪水瞪着他们,一边捂着脑袋大声的辩解道:“我不是,我才不是,”他的语气稚嫩却坚韧:“我有爸爸,我爸爸是英雄。”
洛爸是一位光荣的人民警察,在洛时六岁那一年,因公殉职了,而江女士则一个人带着小洛时含辛茹苦的把他养育长大。
小洛时顶着一圈的伤,委屈巴巴的跑到妈妈怀里,抽抽嗒嗒的告状:“妈妈,他们……他们说我是没爸爸的孩子。”
江女士心疼的把洛时搂进怀里,一点点仔细温柔的擦干他的泪水,认真又坚定的道:“洛时乖,不用听他们的话,爸爸是什么样的,洛时和妈妈不是最清楚吗?”
江女士看起来是南方的小女人,温婉柔情,可固执起来却仍有女性强大的力量,她单独找到了那几个小孩子的家长,要求对方的孩子向洛时道歉,刚开始那几个家长想着一个女人家,不愿意,江女士不肯罢休,一连几天出现在那几家人面前,大有一种不道歉不罢休的姿态,最后几个孩子还是给小洛时道了歉。
就这样,一直到洛时读初中,江女士开了一个小吃摊。
没有父亲的孩子总是被认为是好欺负的,洛时在初中时没少被班级里的男同学针对,再加上江女士一个人开店,晚上总有些喝醉的男人想趁着他们孤儿寡母,闹事占便宜,渐渐的,洛时开始野蛮生长,学会了讲道理不如拳头硬。
他不打算读大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不太放心江女士守着店里,虽然最近这两年店里请了员工,安全很多了,但这却也成为了洛时的一块心病。
但路淮却告诉他,只有自己更强大了,才能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学习,真的能让他变得更强大吗?
画面紧接着一转,湖光粼粼的夕阳下,他和路淮捧着书坐在一旁的长椅上,路淮微微捧着自己的脸颊,轻轻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小时,我希望你想要变得更好,不是因为我或者其他人,仅仅是因为自己。”
洛时很难想象,平日里看起来那么不近人情的一个人,竟然也会用这么温柔缱绻的语气叫自己小时,恍若珍宝般的对待自己,告诉自己,不要为了任何人而变的更好,而是为了自己变得更好,他在教自己爱人的同时,更要爱己。
洛时从回忆中抽过神来,缓缓的看了一眼一旁空荡荡的座位,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点理解,自己以前,为什么会喜欢上路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