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听见俞理离开的脚步声,也不见俞理有更进一步的动作,简音歌埋在被子下的手悄悄揪紧了,心中忐忑,不明白俞理想做什么。
她在煎熬中度过两分钟,什么也没有发生。
“夫人,晚安。”
说完,不期待简音歌能给予回应,俞理转身离开。
房间门轻轻合上,脚步声渐行渐远。
又过了几秒钟,简音歌听见旁边卧室传来声响,房门被俞理关上。
简音歌睁开眼睛,看向床头。
深夜时分,屋里光线很暗,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等双眼适应了暗沉沉的环境,简音歌视野捕捉到黑暗中一点细微的变化。
床头柜上果然多了东西。
昏暗的视野中,依稀可见模糊的轮廓,像是一个小小的花瓶。
简音歌从被窝里支起身,按开床头一支小灯。
床头柜上多了个浅青色的碎纹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朵含苞待放的鲜花。
这束花简音歌叫不出名字,但很好看,浅浅的色泽,有粉色白色和浅橙色,几片绿叶从花朵背后伸展出来,几种颜色搭配在一起,有种生机勃勃的浪漫。
简音歌看了好一会儿,等到窗帘缝隙中映照出从隔壁投射来的灯光都熄灭了,简音歌才按掉床头灯。
黑暗中,她目光投落窗台,再回到床头新添的那束鲜花。
“晚安。”
一夜无话。
因为头天傍晚睡了三个多小时,第二天清晨,简音歌很早就醒了。
想到昨天,她和俞理签下结婚申请,缔结契约以来,俞理带她出去用餐,买礼服,不仅让她一同出席酒会,还把她带回家,给她提供住所,无微不至地履行伴侣义务。
她不愿深思俞理这些行为究竟出于怎样的动因,不怀揣希望,自然就不会失落难堪。
但作为合作者,她也该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与职业素养。
简音歌早早起身,先查阅邮箱,见昨晚投递出去的邮件暂时没有收到回复,她便下了床,抱起床头柜上的花瓶去卫生间,给鲜花换水。
感觉经过一夜滋养,花苞们展开了些,更生动也更漂亮了。
随后,简音歌轻手轻脚地推开门,从屋里出来。
六点刚过,主卧房门还关着,俞理应该没起。
简音歌尽量放轻脚步,下了楼,到厨房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是她能做的。
离开郢都这三年,她不敢在人前露面,尤其不敢和曾经认识的人见面。
简弘造下的恶业罄竹难书,从前与简氏交好的家族,不趁机背刺她已算仁义。
网络上铺天盖地全是对她的谴责与控诉,对她出身的仇恨。
他们的愤怒无处发泄,但这其中,只有很少一部分是真正的受害者,更多的人,只是在从众跟风,落井下石。
简音歌每日每夜提心吊胆,草木皆兵。
但是为谋生计,她不得不找活儿干,因而只能乔装改扮,装扮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除了必要的任务通信,她几乎不碰个人终端,过上了与世隔绝的日子。
只要不暴露身份,她什么任务都接,不挑时间也不挑环境,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落魄成走街串巷的路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