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份不高的夫人,竟然敢在齐王府里刁难人。如果那位夫人在别的地方刁难人,齐王妃没有看到,或许人家还能当作没有看到。那位夫人在齐王府这么做,这不就是逼着王妃在她和春兰之间选择一个么。
齐王妃若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这说明齐王妃不重视春兰,其他人以后就能欺负春兰。
那些人见到那位夫人被赶出去之后,一个个都明白了。不管齐王妃重不重视嘉和县主,嘉和县主都是皇帝亲封的县主,其他人就不该随意欺辱嘉和县主。
赏花宴结束之后,春兰走出王府,她果然看到阎泽言在那边等着。
阎泽言不好去王府里头接春兰,他就外面等着,都等了好一会儿。
“还好吗?有人欺负你吗?”阎泽言上前。
“都还好。”春兰道,“得回去了。”
“好。”阎泽言点头。
当他们回到客栈收拾东西下楼时,他们见到了穆云毅。
穆云毅要跟春兰一起去安平镇,到时候处理完一些事情,他就带春兰一起走。
春兰没有拒绝回京城,她娘的尸骨还在京城。按照古代人的想法,夫妻合葬,那是应该的。春兰也得告诉他们,她亲娘安葬在哪里,她每一年都有去看她娘,来西北之前,她也去过一趟。
若非他们是跟着流放的姜家人一起来的,或许春兰还会考虑把她娘的尸骨烧成灰带回西北。
阎泽言刚刚没有问春兰关于认亲的事情,当他看到穆云毅,他就知道他们已经确定了。
“走啊。”春兰看向阎泽言,“我没想和你解除婚约。”
春兰明白阎泽言在忧心什么,阎泽言之前就跟穆云毅到店铺吃饭,那么阎泽言可能已经提前知道。但阎泽言为她做的那些事情,不是在知道她的身世之后做的。
“嗯,好。”阎泽言一听到这话,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
阎泽言确实担心春兰要跟他解除婚约,只要她不解除婚约,他就不开口说解除婚约。是,他的身份不够高,但他也不可能放弃自己所爱。
穆云毅听到这话,他没有多高兴,阎泽言和春兰的亲事是姜家人促成的。说白了,姜家人被流放到这边,他们需要找靠山,正好阎泽言看上了春兰,犯瞌睡有人递上枕头,他们麻溜地接过了枕头。
这一门亲事最终如何,还是得让长辈的。
穆云毅不去多说,他没有必要去惹春兰不高兴。他可以看出春兰是一个有主意的女子,她不可能听别人说的话。
至于春兰曾经是不是很喜欢姜三公子,她是不是为了姜三公子和阎泽言定亲,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到了安平镇之后,穆云毅和春兰就分开走,他们没有住在一起。春兰和穆云毅不熟,她没有邀请他住到自己的家里。穆云毅让人从府城买了一些东西,只等着明日把那些东西送去王家,让人知道他们镇南王府是正儿八经地去为王阿妹提亲。
穆云毅算是晚辈,但就王家的那些人也不值得身份更高的人去。穆云毅打算明天带个媒人,顺带也跟那些人说清楚,让他们以后别打着镇南王府或者春兰的名义。
该给春兰亲娘的名分,都该给。
穆云毅答应了春兰,他就会办到。
阎泽言送春兰到家门口,他有不少话想要跟她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好休息。”阎泽言终究没有说:如果你想解除婚约……
他内心是有不安,可春兰都说了不解除婚约的。
“不问我哪天走吗?”春兰问。
“你哪天走?”阎泽言问。
“可能过两天就走了。”春兰道,“大户人家的姑娘都是及笄之后再留两年的,女子的身体长好后才成亲。”
“两年……嗯,身体得长好。”阎泽言点头,原本是定他们年底成亲。春兰的身份有变化,确实也该等一等。
“你要努力,但是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活着能做更多的事情。”春兰不希望阎泽言过于拼命,“你没了性命,就不能娶我了。”
“一定活着。”阎泽言坚定地道。
“我进屋了。”春兰道。
阎泽言看着春兰进去,他转身回去家里,他得去看看他还有多少家当。春兰去京城的话,京城的那些宅子都很贵,她没有住在外头,住在镇南王府的话,那些下人也需要打点的。
万一春兰手里的钱不够打点下人,那些人欺负她怎么办?她要是受了欺负,不想住在镇南王府,那也得有钱有去处。
阎泽言不能陪着春兰一块儿进京城,他能做的就是给春兰多准备一些银两。或许他的那些银两在镇南王府的人眼里头不算什么,但那是他能给春兰准备的最好的东西。
以前收获的那些珠宝现在出手也卖不出好价格,可以暂时留着。
他可以把银票,还有些金银都收拾出来,让春兰能带走。
当阎大娘看到二儿子回来之后就翻箱倒柜的,她颇为疑惑,她探了探头,没进去。二儿子不喜欢她进去他的房间,说是长大了,父母不适合总去孩子的房间。
“你这是干嘛呢?”阎大娘问。
“没干嘛。”阎泽言道,“收拾一下东西。”
“我帮你啊。”阎大娘道。
“不用,您去帮大哥大嫂吧。”阎泽言道,“实在不行,看看三弟也好。”
“你三弟在读书,也不需要我帮忙。”阎大娘道,“给他磨墨,他都说不要。你大哥那边就更不需要我了,他们夫妻两个人就能忙活得开。”
“那娘您去做别的。”阎泽言又走到门口,“您去做做别的吧。”
阎泽言还挥挥手,他要关门了。还是关起门来找东西比较好,别让他娘看到那些银票,要是他娘知道他要把钱交给春兰,指不定他娘就不高兴呢。
“是不是要给春兰送东西?把你的那点家当都送出去?”阎大娘哪里可能不明白自己的二儿子,二儿子对待感情就是一根筋,“你们都还没有成亲呢,就把家当都送出去。”
“她要走了。”阎泽言的语气闷闷的。
“走?去哪里?”阎大娘疑惑,“你们年底就要成亲了啊。”
“她生父那边的人找来了。”阎泽言道,“她得跟着他们回去。”
“那你们之间的亲事呢?她去哪里?”阎大娘问。
“去京城,她说不解除婚约。”阎泽言道,“京城的房子贵,她在京城也没个房子的。要是被欺负了,都没地方去。”
“所以你就想把你的所有家当都给她?”阎大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春兰去京城之后,他们的亲事就说不准了,“你也不怕她拿着钱就……”
“不会,她不是那样的人。”阎泽言相信春兰的品性,“娘,您那边还有银票吗?我拿东西跟您换。”
“拿东西换?”阎大娘看着儿子。
“对,拿东西换。”阎泽言点头,“那些东西不好一下子都出手,划不来。等后面出手,不紧急,还能多卖点钱。”
到时候,春兰要是还需要钱,他还能再送一点。
阎泽言想自己一定得多努力,争取早日升官,早日去京城。他没有想着镇南王府的人会不会设法把他调去京城,镇南王府的人多,春兰过去还指不定会如何,也许她还被人忽略呢。
“一二百两银子就行。”阎泽言盘算着他娘可能有多少钱。
“还一二百两呢。”阎大娘不想拿出银票来,按照这个拿法,儿子是得给春兰上千两银子,“哪里有那么多,最多五十两银子。你也好好想想,拿那么多给她,以后真要是……她都是县主了,有这么一个身份,也不用你给那么多银子。”
“春兰被封为县主,我与她的事情也是在皇上面前备过案的。”阎泽言忽然想到这一点,他眼睛一亮。
齐王说过他在奏折上是这么写的,当时,齐王还开玩笑说,春兰当上了县主也得嫁给他,她若是不嫁给他,那便跟欺君没有差别。是他以深情以军功去打动皇帝,再有就是制盐的法子,皇帝就封了春兰做县主。
阎泽言认为春兰该当县主,她是有功劳的,偏偏那些人就觉得春兰一个弱女子不可能这般厉害。
“便是皇上没有赐婚,我与她之间的亲事也不可能变动。”阎泽言道。
“她生父是谁啊?”阎大娘道,“是不是很厉害,还能改变你们之间的婚约?”
“是镇南王府死去的嫡长子。”阎泽言道。
“我的乖乖,王府,那是顶顶厉害的了啊。”阎大娘有些被吓到,“先前,那些人还说春兰配不上你,如今,是你配不上她了。”
“便是先前,我也是配不上春兰的。”在阎泽言的心里,春兰十分优秀。
“是,是,是,原先也是。”阎大娘感觉二儿子的脑子里就只有情情爱爱,反正二儿子会赚钱,就算现在攒的这些家底没有了,后面再攒一攒就行。
大不了,二儿子以后就娶普通人家的姑娘,那些乡下的姑娘要的彩礼也不多的。
阎大娘不担心阎泽言娶不上媳妇,就是担心他娶不上他所想要的媳妇。
“您多给点,我有其他的东西抵。”阎泽言道。
阎大娘拗不过阎泽言,她还是拿了二百两银子出来。家里统共也就是二百多不到三百两银子,她还得留着一些钱给小儿子去府城赶考。
有大儿子的东西抵着,家里再赚一些钱,倒也够小儿子去府城赶考。要是不够,还能把东西卖了,钱也就回来。
这也不算是阎泽言拿了家里的钱,自己不给儿子,儿子还会想其他的办法。
阎大娘看着儿子忙碌的身影,她终究还是没有再提醒二儿子。就当是破釜沉舟,能成最好,要是不能成,二儿子也不会再那么执着。
而春兰压根就不知道阎泽言的举动,她想的是要是自己进京,就不能在这边开新的铺子,就是大表哥夫妻那个铺子。她人是没有在这边,以后可能也不能跑过来长住,除非阎泽言混不进京城,这个概率太小了。
春兰跟随刘婆子他们从京城来到西北,她低价处理刚刚买了多久的铺子。她最开始是租铺子,后面才买的。她当时也肉疼,一下子就亏了好多两银子,但她人没有在京城,又没有人帮着她打理铺子,只能卖了。
这一次,春兰要从西北回去京城,她没有打算卖铺子。刘大表哥夫妻住在那边,他们还能经营铺子。春兰没想着把铺子送给他们,若是送了,这里头还有一大堆官司,刘家其他人必定会伸手,那么刘大表哥夫妻就不能过得这般轻松。
傍晚,刘婆子敲了春兰的门,她今天去铺子帮忙了一会儿,又见春兰身边的丫鬟去铺子,她想着春兰应该回来了,这才过来。
“姥姥。”春兰让刘婆子进来。
“去王府回来了啊。”刘婆子道。
“嗯,刚回来没有多久。”春兰道,“姥姥是要问镇南王府的事情吧。”
春兰直接开口,也不用刘婆子绕来绕去刺探。自打他们到了西北之后,刘婆子跟她说话就喜欢绕。可能是因为身份转变了,刘婆子以前是侯府身边的老太太,站在高位,现在身份变了,所以刘婆子才喜欢绕一下。
“堂兄明天带着媒人去王家。”春兰道,“就是娘的家里,既然是要明媒正娶,那就早些时候提亲。因着爹娘多年前就在一起了,这一次就是提亲并把礼送了,等去了京城,他们再给爹娘办婚礼。”
“你要求的?”刘婆子震惊,她原本想着就算穆云毅一口一个伯母,也许也就是说着好听。她万万没有想到穆云毅竟然真的会去准备那些东西,穆云毅明天还要去王家那边。
“也不算是,他既然叫我娘为伯母,那我娘就得是正妻。一个妾室,哪里能被他成为伯母呢。”春兰道,“当年,娘的名声坏了,现在就得给她挽回来。”
或许那些人还能说她娘福薄承受不住滔天富贵,她娘才早早没的。
那又如何,她娘还是嫁进了镇南王府,她娘和她爹还是合葬了。
其他人就酸吧!
“他们敢给,我娘就能接。”春兰道,“我娘是良民,如果没有遇见我爹,她也能找一个不错的人嫁了。”
春兰认为自己的亲娘牺牲了很多,她一定要帮她娘要到名分。她娘已经没了,一个死人也不用孝敬公婆,也不用被婆婆立规矩,婆婆也不会说这个儿媳妇不孝顺。
如果春兰的亲娘还活着,她或许就会说镇南王府的内宅不好混,让她娘考虑清楚再决定是否要进去。没有亲爹在,亲娘一个人独木难支,春兰身为晚辈也无法多帮衬亲娘去压制别的长辈。
春兰跟镇南王府的人有血缘关系,那些人还会多顾忌她一点。而她亲娘就不一样,别人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弄死她亲娘,让她亲娘去给亲爹陪葬。
“姥姥,我说的没错吧?”春兰问。
“你呀……”刘婆子无奈,春兰不是丫鬟了,也变了很多,而自己这个老婆子也管不了那么多,“虽然你在永平侯府当了几年的丫鬟,但是老太太对你也是极好的,越过多少家生子让你当的一等丫鬟,你……”
“知道。”春兰打断刘婆子的话,她就不能对刘婆子抱有期待,人家最关心的还是姜家,“我不怨恨他们。娘也说过,让我要勤快一点,能混一口吃的,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老太太确实对我不错,况且,知道我当过丫鬟的又不只有姜家人,京城很多人都知道,我不可能把姜家人灭口的。”
“别说玩笑话。”刘婆子道。
“我也不至于去为难他们。”春兰道,“没有必要。他们原本是高高在上的侯府之人,如今过得这般落魄,他们已经很难过了。”
春兰在侯府的时候确实也有被其他主子为难过,当丫鬟就是会遇见这样的情况。不是每个下人都能翻身的,当主子的也没有必要多考虑下人的心情,府里给的月例就已经包括下人挨骂的钱。
“过两天,就回去京城。”春兰道,“我不打算卖了铺子,就让大表哥大表嫂帮我看着铺子。也许我哪一天还要回来呢,那一间铺子也会是我的退路。”
“也好,也好。”刘婆子原本还想着春兰去京城的话,春兰是不是要低价卖铺子给他们。刘婆子手里没有买铺子的钱,真要是买,那也是先赊账,看来是她多想了。
春兰起身,她进去拿了五十两银子出来。刘婆子当年收留她们母女,又对春兰多有照顾,春兰想着给了这些钱,也算是全了他们这么多年的亲情。
“这钱,便当是您照顾我和我娘的。”春兰把银子递给刘婆子,“您拿着这钱是给姜三公子治腿也好,还是做别的也行。我手里头的银子不多,堂兄也未给我银子,就这些,您拿着吧。”
五十两银子对于现在的刘婆子算多,对于以前的她不算多。刘婆子想春兰成为县主、又成为镇南王府的孙女,春兰以后会有更多的钱,她看着春兰,只觉得这孩子不够大气。
就春兰这样小气的人到了镇南王府,也不怕人笑话吗?
“不是我多要你的钱。”刘婆子道,“你以前也瞧见老太太多有赏赐下人,一次赏个半吊一吊钱,那都是常有的。等你到了镇南王府,也莫要小气,要有当主子的样,别让那些丫鬟婆子私底下说你。”
“打肿脸充胖子,又能充得了几时?”春兰道,“我又不能每天都给他们赏钱,手里头就那么一点钱,都赏给了他们,以后呢?”
“等你回去,你祖父母总会给你些钱傍身的。”刘婆子道,“你父亲没有儿女,他们愿意让你亲娘当你父亲的正室,便是想给你嫡出的身份,他们看重你。”
“他们给了,我就得天天打赏奴仆吗?”春兰又问,“不论我给没有给奴仆打赏,奴仆都能从我的身上找出错处。打赏了,奴仆们能说我也是为了讨好他们,一个当主子的要讨好他们才能站稳脚跟;不打赏,又说我太过小气,没有一点当主子的样子。”
春兰给人当过丫鬟,知道那些奴仆会怎么说的。
曾经,也有人说老太太给春兰打赏多,他们还羡慕春兰,他们说老太太是不是打算等春兰大了,就让她去当通房丫鬟,以后再当姨太太。
“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刘婆子道,“我们没在你身边,你自己多注意一些。”
“他们既然找我回去,多半不是让我去送死的。”春兰道。
“……”刘婆子想想还是不说了,春兰明显听不进她说的话。说多了,就该惹人厌烦。
春兰确实不想听刘婆子说那些话,刘婆子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姜家人。
“姥姥,你若是有时间的话,也该关心关心家里人。”春兰道,“姜家人未必就需要你的关心。”
“他们难啊。”刘婆子叹息,“你是不懂得,从高处跌落的滋味。”
刘婆子想说春兰不懂得就别说,可她阻止不了。
“他们难,别人就不难吗?”春兰道,“这个时候了,也不好回去。您今晚就在这边睡吧。”
“不了,去你大表哥那边休息。”刘婆子道。
“也行,我没有在那边休息,那边还空出一间屋子。”春兰道,“您想过去那边也可以,被子什么的都是现成的。”
春兰在那边留有东西,真要是有人去住,也不用再去买被子。
刘婆子本来想春兰还会挽留她,两个人还能再说说话。偏偏她说要去打孙子那边,春兰就说好。
她们之间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是在流放的路上?
还是在到了西北之后?
刘婆子不清楚,她当时忙着姜家的事情,哪里可能去记得家里这些人的细微变化。时间长了,细微变化就成了大变化。
“走之前,我就不去村子了。”春兰又道。
“好……”刘婆子不能逼着春兰去,也不能逼着春兰到姜家人的面前表态。
“您也不用忧心。”春兰道,“姜家的人聪明着呢。”
春兰没有点名姜三公子跟着齐王做事,表面上看,姜三公子还在受苦。她不能说,说了不只是坏了姜三公子的大计,也坏了齐王的大计,兴许镇南王府那边还觉得她脑子有坑。
阎泽言本身也是为了齐王做事,这足以说明齐王本身有很大的能耐。
春兰没打算卷入夺嫡之中,也没有想着要辅佐谁做皇帝。
刘婆子离开之前,她回头看了春兰一眼。
当刘婆子回到铺子,刘大表嫂也不意外,“阿奶,我们已经把屋子收拾出来了。”
“你们的动作倒是快。”刘婆子道。
“这一间的屋子大一些。”刘大表嫂道,“春兰表妹说让我们搬到这一间房间住,这不,您来了,您先住着。我们等过几天再搬。”
“……”刘婆子看向大孙媳妇。
“本来是想问您要不要搬过来的,但是您要帮衬姜家人,就不好让您来了。”刘大表嫂笑着道,“镇子到村子说远也不远,但临时有事还找不到人。您年纪也大了,该是我们孝顺您的时候,总不能让您来铺子帮忙吧。”
刘大表嫂才不愿意刘婆子待在这边,让刘婆子待在这里,那就是自找苦吃。到时候,刘婆子掐着店铺里的收入要给姜家人,他们这些人就都白做了。
“铺子还是表妹的,她会让人来收钱的。”刘大表嫂道。
“当我要掏空铺子的钱吗?”刘婆子不悦。
刘大表嫂就是笑笑,刘婆子为姜家人做的事情还不够多么。
新的一天来临,春兰用过早餐出门,穆云毅也早已经等在外头。春兰要跟穆云毅一块儿过去,按理说,长辈的亲事,春兰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该去的,但是她的亲生父母都没了,她就该去。
春兰也要看看穆云毅是怎么做的,王家人又是什么反应。
穆云毅置办了两车东西,都是一些布匹等物。这些东西的价格不高,都是在西北府城买的,都不是从京城买来的高价的东西。
对于普通人家而言,这些东西够了,对于镇南王府,这些东西可能就显得特别少。
春兰不觉得东西少,给太多了,那些人也不一定就能把东西护住。她跟王家人之间没有深厚的感情,她娘活着的时候都不怪这些人,还说过这些人做得可以,可以就可以吧,春兰尊重她娘的意见。
王家人没想到穆云毅竟然再一次上门了,穆云毅还带着媒人上门。
李银花是坐如针垫,有些坐不住,想要站起来。可她还是得坐着,不能不给面子。李银花的丈夫王老头还不懂得发生什么事情,李银花他们都没有告诉王老头,王族长以为李银花会去说也就没说。
“这些东西都让春兰带走,给她当嫁妆。”王老头还抽着旱烟,“她娘当年给家里的东西,让家里很好过了。”
王老头自身是一个木匠,有手艺在身,二儿子也时常跟着他出去干活。大儿子下下地,一家子过得还是不错的了。他们家有地有闲钱,非常不错。
“当年,阿妹还放了五十多两银子在家里。”王老头道,“这些银子也该给春兰。”
李银花看向丈夫,那五十两银子都被花了大半。
“不用。”春兰道,“娘活着的时候没有跟我说这个,想来她本就是想着把那些银子给你们养老。”
“不,是我们跟她说放些银子在家里,她日后也有个退路。”王老头道,“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李银花有些着急,她手里头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银子,“这个……我这边就剩下二十来两……”
“我这儿有。”王老头皱眉,他早就知道妻子可能把银子花进去,他做工的时候也没有把所有的银子都交给妻子,还有藏有一些,这个时候正好用。
“你们拿着。”穆云毅开口,“我镇南王府倒不差这点钱。”
穆云毅不管王老头知不知道先前的那些事情,也不管王老头是不是真的想要给春兰钱。就李银花这些人就不是多好心的人,他们还想让别人代替春兰,若是真遇上一个着急赶时间真不用心去查的人,这些人就得逞了。
当然,这么明显的错误,他们稍微查查就清楚。
“这是婚书,你们拿好。”穆云毅道,“也算是在你这边留一个底。这些东西,你们都收好,以后,你们如何都好,也勿怪大伯母。大伯母身为人女,她为你们做的够多了,你们也不必拿着曾经的那点恩德说话。”
穆云毅当着春兰的面说这些话,他性子就是如此。王家人包藏祸心,穆云毅又何必对他们的态度过好呢。
如果穆云毅对王家发难,别人必定会说王阿妹就该早点死。穆云毅给王家一点东西,别人还能说王家人不够珍惜,说他们不该生出别的想法。
春兰要给亲娘做脸面,穆云毅也同意。春兰这一番举动,还让穆云毅高看她一眼。
“是,是。”李银花连忙道。
王老头瞥了一眼老妻,他感觉不大对头,便没有再说下去。他们这些年用了女儿给的银子,女儿还有留下银子,他们确实欠了女儿很多。
穆云毅既然上门,这说明人家之前都已经调查清楚。王老头先前还听村子里的人说他们家有好事,说王阿妹的男人那边的人过来了。
这里头怕是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王老头不清楚,也就不能瞎说。
穆云毅和春兰都没有留下来吃饭,他们就是把东西留下来了。媒人当时还说了王阿妹不少好话,说王阿妹多么善良,是一个好妻子,也是一个好母亲。
从王家那边出来,穆云毅和春兰一块儿坐在马车里。
“可要去刘家,还有……姜家?”穆云毅问。
“不需要。”春兰摇头,“我不欠他们的了。”
“是,是我们镇南王府欠了你的。”穆云毅感慨,堂妹就在京城,而他们却不知道。若是祖母他们知道,他们一定更加伤心难过,“后天便走,祖父、祖母年纪也大了,他们都很担心你,早些回去好。”
“嗯。”春兰明白,她也没有打算一直待在这里,她本来也不熟悉西北。
明天一天的时间,也够她安排其他的事情。
刘家人都不会种地,但这个时候土地是根本。
春兰打算给刘家买几亩地,他们是雇人种地也好,还是把地租出去卖出去,她都不管。
有穆云毅帮衬,买地也快,衙门很快就给他们办好手续。
在春兰要走的前一天,阎泽言还在收拾东西,春兰没有瞧见他,还以为他是不过来了。她想他是不是觉得她身份高了,他觉得他们不合适了?
从清早等到傍晚,春兰都没见到阎泽言,他没来。
门口,春兰都出来看了几次。
“姑娘。”丫鬟道,“外面风大,您还是进去吧。”
“天热,这风也是热的。”春兰道,“又不会被吹着凉。”
春兰确实不够深爱阎泽言,可她想着阎泽言对她那般好,他应该会来的。奈何阎泽言今天没有过来,他没有过来,她临走前,他们就不能多说几句话。
转角处,阎泽言站在那儿,他看到了春兰,他没有过去。
阎泽言把能收拾出来的金银都收拾出来了,他没有今天就把东西送给春兰,怕她拒绝。
阎泽言不是不想见春兰,而是他不想给春兰太大的压力。他太粘着她,她以后若是想着再换一门亲事,她会不会觉得他会下黑手呢。
明明在意,明明紧张……
“老大,你真不过去?”杜庆问,他都看自家老大站在这边好一会儿。
“明天再过去。”阎泽言道。
“那您明天再过来呗,现在……”阎泽言瞪了杜庆一眼,杜庆就不敢继续说下去,“您对嫂子还真好。”
“叫县主吧。”阎泽言道,他们都还没有成亲。
“您让她当了县主,可她成了镇南王府的人,这县主……她不会觉得你是画蛇添足吧?”杜庆道。
“以前,不见你懂得这么多成语,你今天知道的倒是多。”阎泽言道,“嘴也欠。”
“老大,你不会想着她以后嫁给别人吧?”杜庆道,“真要是那样,你还给她准备那么多东西?”
“她有选择的权利。”阎泽言道,自己原先也不是让春兰喜欢上自己,自己再去提亲的。而是他表现出来对她的喜欢,姜家和刘家人去逼迫春兰答应的。
“……”杜庆不禁多看阎泽言几眼,他以前还觉得老大抠门,现在看看,他感觉老大就是一个冤大头。
“看什么?”阎泽言道,“你是不懂得如何爱一个人。”
“……”杜庆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还搓搓手。
春兰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她依旧没有看见阎泽言,又往前走了几步,左右看看。她还是没有看见阎泽言,便转头进院子,也关上了门。
等春兰关上门,阎泽言才稍微走出去一点。他才稍微走出去一点,又立马转头走到旁边,随后,他又探头。
阎泽言担心春兰又开门,她没开门。
“没开门,没人出来。”杜庆干脆直接走了过去,还站在路中间。
然后,杜庆回头看向阎泽言,似乎在说:看吧,我这样站着都没有问题,没人看。
阎泽言这一次没有踹杜庆一脚,他转头离开了。
“老大,不看了啊,要不要在这外面待一个晚上啊。”杜庆追上去。
阎泽言翻白眼,他才不要在这边待一个晚上。他要回去,不能让春兰发现他没回去,他不想要用所谓的深情去逼迫人,让人有负担。
他可以逼迫姜家,逼迫刘家,那是因为他要让春兰对那些人死心。如果姜家和刘家人没有逼迫春兰,他也会用别的办法,姜三公子不值得。
这一天晚上,阎泽言没有睡着,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就是闭着眼睛,不敢睡着,他还跟他娘说了,万一他睡过头,要叫他。他也让杜庆来叫他,多几个人叫他,他就不会错过了。
等阎大娘去叫阎泽言的时候,阎泽言的房间已经空了,他出去了。
阎泽言一晚上没睡,早早带着银票出来,他把银票装在包袱里,又装了一些吃食。他特意去了春兰的门口,等春兰出门的时候,他才走过去。
春兰还以为阎泽言不来了,当她看见他来了,她还是挺高兴的。
“买了一些吃的,这些吃的不如你做的好吃。”阎泽言道,“你就带在路上吃。”
阎泽言把包袱递过去,春兰亲自接了包袱。
“这是给你的。”阎泽言强调,“还有原先要送给你的首饰,你在路上看。”
阎泽言怕春兰以为包袱里都是吃的,她就把包袱送给那些需要吃的乞丐,又或者是穆云毅瞧不上包袱就扔了包袱。
因此,阎泽言提前说一声,让春兰到时候看一下包袱。包袱里面放了将近两千两银子,这是他这些年积攒的银子。他问过人了,这些钱应该还是能在京城买一处不那么好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