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想改变你什么,”江岚茵握紧手腕开始冒血的伤口,唇色发白,浑身脱力却强装镇定:“今天的结局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如果就此离世,阿肆不会为你送终。”
“我无牵无挂一身轻,若是死了,便随江而去,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可怜我。”郑成明嫌她聒噪,威胁:"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把你推下去。"
“郑成明!”
季听肆及时赶来,恰巧看到他揪着江岚茵的衣领,一副恶狠狠似乎要将人吞掉的模样,吓得人脸色发青。
郑成明松开手,偏头看了眼,咬着烟,拍掉手上的尘土:"哟,乖儿子来了。"
两人对立而站,季听肆担忧地看向坐在地上的江岚茵,见她脸色差到极点,从指缝间溢出的鲜血尤为刺眼:
“奸奸,你再撑一会儿,我马上把这件事解决带你去医院。”
江岚茵扯出一丝笑容,点头:“我还好。”
"郑成明,你不是想要钱么,我给你。"
抽出一张卡片,丢到郑成明脚边,“这是我自己的卡,虽然比不上一个亿,也足够你安安稳稳活过下半辈子了。”
“一张卡跟一个亿比,你当我傻?”
郑成明捞起地上的人,步步往后推,不想跟他说太多废话,直入主题:
“季啸天那么有
钱,你现在通知他给我准备私人飞机,带着车上的一个亿送我出国,否则,我立刻跟你最爱的人跳入墨江。"
见识过他的狠心,季听肆不敢拒绝。"好,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有生以来,头一次跟这个陌生电话联系,季听肆等待接通,浑身透着不自在和拘束。直到浑厚有力的声音,从容自若地唤他:“阿肆,终于舍得跟外公联系了。”
没错,这个一分钟内帮他解决巨额赎金,又能在蓝城呼风唤雨的老者,正是季听肆从未见过面的外公——席军廷。
事发突然,他还不习惯改口称呼。
"席先生,我能再求您一件事吗?"
席军廷笑声温和,却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气势,“跟我就别这么见外了。”
“是这样的,我……”
席军廷打断他的话,快速进入主题:“事情的大致经过我已知晓,说吧,需要外公做什么?”
“一架私人飞机。”
季听肆捏着拳,虽然知道自己的条件对方会答应,但是让他这么直接要,还真有点不习惯。
席军廷:“喱,这个不争气的郑成明倒会狮子大开口,也罢,你发位置给慕容,他会尽快准备。"
"谢谢!等这件事结束,我会去探望您。"挂断电话后,季听肆翻出微信刚加的人,发送位置过去。
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对方发来一张起飞照片,季听肆放大后将屏幕调转,让他确认:“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先把奸炸还给我,她的伤不能拖。"
郑成明握着唯一的救命稻草,嘶吼:"不行,你去把车上的现金抬过来!"
被人拿捏着弱点,季听肆妥协:"好,我去。"
一箱接着一箱,不敢怠慢,哪怕身上衣服被汗水打湿,哪怕口袋里的手机不停振动,他都没有停下脚步。
就在去拿最后两箱回来的时候,悬崖边的状况发生了改变。
郑成明骑在季沥身上,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砖头,狠狠朝他头上砸去,嘴上喋喋不休地谩骂着:"小兔崽子敢偷袭我,今天就让你去见那个叫田栀的婊子。"
江岚茵抓了把尘土,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爬起,趁他们扭打的好时机,朝郑成明眼上撒去。不幸的是,她力气不敌,只中招一只眼。
恢复短暂安全后,江岚茵抓着季沥的胳膊,再三确认:"你答应我的出庭作证,不能反悔。"
季沥脑袋晕乎乎,干咳着缓气。出庭作证就代表招供,到时候他也逃不过审判。
一边是自己,另一边是季听肆,手心手背都是肉,爸爸究竟舍弃谁这个决定,他不敢妄下判定。
被惹恼的郑成明像疯了似的,抓着江岚茵往悬崖边去。
季听肆恰好看到让自己窒息的一幕,他撕心裂肺呼唤着那个名字:“郑成明,你快住手。”
季沥抬起头,鲜血弥漫在他脸上,视线中的世界是红色,眼睁睁看着两个人朝悬崖边去,如果他们不在了,如果自己咬死不承认,如果事情结束在爸爸面前卖惨,乞求原谅….
他还年轻,他不能背上污点,更不能坐牢!咬牙忍痛,他用身体作盾,一鼓作气撞向两人。
还是晚了一步,还是没能保护好她。
季听肆抵达悬崖,奋不顾身,不带丝毫犹豫,一跃而起跟着跳下去。
而他的这种做法,令大仇得报的季沥愣在原地。
他真的恨席秀滢,恨郑成明,恨季听肆,恨他们的出现打乱自己的生活轨迹吗?支撑自己十二年来的仇恨,为什么在此刻变得一点也不重要了?
可能内心仍保留着善良,季沥瞥见地上响个不停的手机。捡起,接听。
电话里的声音焦急:
“你们在哪里,现在什么情况?“
“你好,”季沥挪开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备注,老实交代:“我是季沥,他们.....他们三个,坠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