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又被整了啊?”

“能不整她么,那么嚣张,连春晚都没上去的人嚣张什么!”

“啧啧啧,之前她被赶出宿舍,是在练功房睡的吧?第二天还跟队长说,自己是练歌忘记回去,窝囊!”

“我看她这次,还得去练功房睡一夜。”

下了判断,大家缩回脑袋,熄灯睡觉。

苏叶径直往行政楼去了。

参加春晚的团员们刚回来,这会儿领导肯定都在准备明天全文工团开会的事情,不可能这么早睡。

果然,行政楼的灯还亮着。

直接敲开门,苏叶红了眼眶:“领导,这次春晚没我,我认了,是我基本功不扎实。可为什么咱们的革命队伍里,会有排斥没有上春晚的同志这种事情呢?”

几名喝浓茶开会整理报告的干部全都愣了。

这是什么大帽子,上了春晚的同志,针对没上春晚的?革命队伍里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文工团的政委甚至还要重点安抚没上春晚的同志,不可能出这种事!

但苏叶展开自己的被子,刺眼的水痕让干部说不出和稀泥的话。

苏叶身形单薄,颤抖着哭腔道:“我宿舍的向思佳去了春晚,我很羡慕,但她往我床铺上倒水,还把我锁在门外不让我进屋睡觉,我怎么她了?”

锁门在苏叶抱着被子出门后,苏叶故意混在一起说。

文工团女政委姓雷,听到苏叶的哭诉,眉头锁死起来。

她起身走到苏叶身边仔细看那被子,又看苏叶:“同志,这种事情可不能胡说。”

“我没胡说!”苏叶故意用非常倔强的语气道。

“雷政委,你不信的话跟我一起回宿舍。向思佳现在还反锁着门不让我进去呢,大冬天的,我也是人,我会冷会病的啊。”

干部们面面相觑。

刚从春晚舞台下来,就出现这种事,他们这些带队伍的成摆设了?

何况向思佳上了春晚,苏叶没上。

这叫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雷政委看见苏叶眼泪掉下来了,急忙安抚:“苏叶同志,我们知道,你没上春晚心里……”

“不,我完全没有怨愤。”苏叶诚恳真挚地打断政委的话,“我知道,名单安排团里都有考量,这次没上春晚是组织对我的考验,我怎么能辜负?考验是我的机会,是我的历练,只有更多考验,我才能成为更好的我。”

“……”

雷政委张了张嘴,话都被说完了,她说什么?

苏叶乘机丢出一个问题:“我今晚睡哪儿啊?”

瞧着可怜兮兮,抱着被子伶仃站在门口的苏叶,在场唯一的女领导雷政委道:“你带我去看看。”

她还是不信向思佳敢浇了被子又把人赶出门。

文工团这些姑娘小子和正经部队里的不一样,他们的小心思可多,说不定是贼喊捉贼。

苏叶完全没有异议,抱着被子领路。

一路进了宿舍,雷政委先注意到所有房间都熄灯了,满意点头。

可回忆起向思佳和苏叶两人的履历,向思佳的爸爸已经官复原职,而苏叶的爸爸还不知道在哪个农场,看样子是回不来。

这就有点难办了。

向思佳下午还吃了个检讨,晚上再闹事,按理得给她个处分。

雷政委有心提醒,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苏叶却好像能预料到她要做什么一样,一把捂住她的嘴。

“雷政委。”苏叶小声道,“这只是我和向思佳的矛盾,其他同志从首都回来,肯定已经很累了,不要吵到她们。”

雷政委:“……”

只是一晃神功夫,苏叶就领着她到了宿舍门口,开始推门。

雷政委刚想说,出门就关门很正常,你是不是没带钥匙。

就看见苏叶从口袋钥匙,比给雷政委看,然后用钥匙拧锁,拧不动,反锁了。

苏叶敲门:“向思佳,你开门呐。”

屋里没声儿。雷政委说:“她睡着了吧。”

“向思佳,政委来了。”苏叶直接说。

只听屋里叮铃哐啷,片刻后门开了,向思佳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揉着眼睛,演得似模似样:“谁来了?”

“我。”雷政委脸色不好。

苏叶让开身子,帮她补充:“雷政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