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在幸村的眼神示意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现在的清宫只能直面幸村的眼神了。他抬步想要走向各位前辈,但腿却仿佛有千斤重,把他牢牢固定在原地。清宫觉得自己仿佛在坠落,往前一步是深渊,后退一步是漩涡,停留在原地,则是无尽的黑暗与寂寞。

一双手拯救了他。

那双手温柔地打开了他的右手,掌心原本停止流血的伤口被二度刺激变得重新鲜血淋漓,有几弯圆润的月牙儿还交叠在了一起,重合处因为有着比旁边更大的出血量而显得晶亮异常。

那双手的主人好看的眉蹙在了一起,浅光顺着卷翘的睫毛在眼前洒下一片鸦青色的阴影,然后不出意料地被那靛紫的眸子摄住心神,溺死在那片紫色的海中,只能跟随他的心意而动。

幸村牵着清宫的右手将失神的他拉回到了座位上,柳生已经绅士地让开了座位,还体贴地将医疗包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

待到真正坐下,清宫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有些不自然地想要微微弯曲手指遮掩住手心的伤口,微微用力,“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我自己可以。”

幸村察觉到他抽出右手的意图率先就握住了他的四指,温热的,如同玉石般滑腻的触感连同幸村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将他钉在了原地,“如果你自己可以,我就不会让仁王去找你了,一直在外面待着是想一辈子不回来吗?”

幸村这话说得很没有道理,清宫心想。是幸村说的立海大网球部不适合自己,也是他用了那么过分的表达,他也同意了自己想要静一静的请求,现在却好像是自己无理取闹在“离家出走”一样。

“这也不完全是我的错吧,幸村。”不知道是幸村的态度,还是握在指尖的那真实的触感给了自己勇气,清宫将内心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我又不是油盐不进的人,为什么不能好好和我说这些话。”就像那天在病房里,每次清宫内心动摇紧张时,就会不自觉放大自己的声音,显得好像底气十足一样,但幸村不会错过话语中清宫的颤抖,连带着清宫的脆弱,一起摆在了幸村面前。

幸村用棉签蘸了一点双氧水,手上的动作很轻柔,连带着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我很抱歉,清宫,是我太着急了。”

“我没有见过你在网球部真实的状态,也没有切实体会过在这一个月的网球生涯中你心态的转变,就以一场比赛的表现对你的觉悟做出了判断......”

“对你的责难其实更有几分是我自己内心的不安与恐慌吧,自从生病以后,总觉得什么都要更快,更好,立海大三连霸不容有失,不允许失败成为了立海大的铁律,任何的分心都被看做是错误、是对网球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