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邀月连忙看向现场。

祭祖堂内陈设简单昏沉,一溜儿牌位摆在桌上,蒲垫摆在桌子前的青石地上。叶英跪在蒲垫上,少年脊背嶙峋,沉默挺直,全无颤抖战兢。

叶孟秋拄着家法,一条看着就能让人胆战心惊的大棍子,正中气十足地喝骂着:“你成天和邀月在一起,四季剑法她学你不学,坏铁炉你倒是学得欢!”

应邀月:……一下子分不清自己该尴尬还是怎么办。

叶孟秋对叶英的误会早已根深蒂固,叶英又是不会辩驳的。眼下就算是应邀月来了,也拦不住叶孟秋接着骂。

“你和应邀月不一样!”叶孟秋痛心疾首,出离愤怒,“她不会就不会,应家遗孤,与叶家颇有牵扯,就算她是废物藏剑山庄都养得起。但你不一样,你……你拔剑拔剑不会,铸铁铸铁荒废两年,以至于现在连把剑都打不出来!你可堪姓叶?”

叶晖听着脸都吓白了,疯狂给应邀月使眼色,但应邀月完全懵的,叶晖打算要她做什么?她直接去扶叶英会不会激化矛盾让叶英不开心啊?按时间节点算的话公孙大娘半年后就来了好像没那么必要……

应邀月试图开口,可刚开口一个“呃……”,叶孟秋就猛瞪向她(瞪人的表情和叶晖有点像),怒道:“邀月,这是我叶家家事,你为客人,还是莫要插手!”

“……剑庐的事我不太懂,但是他会剑法啊?”应邀月努力陈述事实,“这两年,我与他切磋剑技,就没一次打得过他。”

叶英依旧跪着,不过思绪明显在神游物外,只悄悄皱着眉,不知想到什么。

叶孟秋毫不顾忌叶英,自顾自怒道:“少为叶英修饰,他不能永远靠美色躲事!”

应邀月被这惊天雷句震撼到了,一下子目瞪口呆。

叶孟秋犹觉不足,还在喝骂:“你这样回护他,他干脆就入赘应家去,改名为应英,我就当没他这个废物儿子!”说罢,重重把家法往地上一锤,“咚”的一声,震耳欲聋。

叶晖在一旁几乎要晕倒了,连忙上前试图周旋:“爹……”

叶孟秋怒喝道:“你敢领外人入祭祖堂,我还没算你的账呢!”

叶晖千万句话都被叶孟秋的盛怒之言堵住,一时不敢再开口。

而叶孟秋显然被挑动更多怒火,又说什么叶家家风家传之类的,也不知哪句触到他自己心事,更加气旺,挥棍就要打向叶英!

这一棍气势汹汹,真打下去那还了得!

应邀月连忙冲上前持剑挡住。来势汹汹,抵挡匆忙,应邀月把力道吃了个干净,只觉得两只手都被震得不是自己的了。而下一刻,咔哒一声,木剑连鞘带剑,断裂当场。

叶孟秋举着家法,面色愠怒阴沉:“你胆子倒是大。”

应邀月垂眸看着折断的木重剑,又看了看叶英或可和木剑相比的脊背。

如果没挡住,会怎么样?应邀月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已经吓得一片空白。

穿越者进入世界后,会引发无数蝴蝶效应。或好或坏,前路难辨。谁说叶英不可能被蝴蝶成英年早逝的存在?

应邀月不会将错完全归咎己身,自怨自艾。

她深呼吸一口气,抽出叶晖背上的重剑,指向叶孟秋。

重剑无锋,应邀月自认为她的语气十分平静,毫无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