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青年脸上,细小的绒毛近乎透明。他调色的时候嘴唇总是轻轻抿紧,睫毛半着,脸几乎要埋进色盘中。
他的手指随着用力挤压颜料管而泛着微微的白,指关节弯折的弧度很好看。
周请的每个动作都行云流水,而此刻的他正坐在画架前,握着笔在做简单的事,可神情却专注得像在完成某项重要仪式。
“不会觉得乏味吗?”宋凛初推着轮椅过去,低声问。
专注的周请被耳边突然传来的轻飘飘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跳起来。室外太吵了,他没听见宋凛初靠近。
“你吓死我了。”周请的脸在高温的烘烤下变得红彤彤的,拍着胸口长呼出一口气。
他重新坐正,“还好。”
宋凛初没再说话,视线瞥向严阵以待守在一旁的宋家保镖,唇角勾出一丝冷意。
守了快一个下午了,保镖们没发现任何可疑人物,他们怀疑宋管家会不会想太多了,苗家那位舅舅根本不会管宋凛初的死活。
热得快要脱水的时候,他们不能找阴凉地方躲避,只能不停地喝水。
再一看躲在太阳伞下的三人,心里的火气也在蹭蹭地往上冒。
宋凛初唇角的笑意扩大,被一个保镖看见了,他跟旁边的人说:“他在嘲笑我们?”
燥意在心头燃烧,有人憋不住气,语气有些恶劣,“艹他妈的,要不是他要出来,我们犯得着受这罪?”
“算了,忍一忍,又不是每天都这样。”
结果第二天第三天,天天如此。
本以为第四天可以休息了,没想到一大早就收到宋凛初又要出门的消息。
今天的温度比前几天还要高几度,为了照顾自家大少爷,徐家司机从车载小冰箱里取出瓶装水,给周请和宋凛初一人拿了一瓶冰镇的。
周请把宋凛初的拿过来,放到旁边,“你现在不能喝,你身体不好,小心拉肚子。”
宋凛初身体弱,怕冷,高温对他来说没那么难受。他没有反对周请的提议,只是如前几天一样,斜斜扫了眼热得快化了的那群保镖。
“他是不是有病!”有人火大的骂道,拳头攥得很紧,恨不得冲上去给两拳。
“闭嘴!”负责他们的小队长叮嘱,“别搞事,注意周围。”
烈日当空,正午过后,温度拔高到了顶峰。
宋凛初看了眼满头大汗的周请,把人叫过来,“我想去趟卫生间。”
周请跟徐南方说了一声,放下笔起身走到轮椅后,推着人往公共卫生间走。四名保镖跟上,看犯人似的,两人进卫生间守着,两人看住出入口。
有其他人进卫生间,被这诡异的阵仗吓了一跳,一路小跑,不小心撞到了其中一个保镖。
这两天他们火气本来就大,对周请和宋凛初,甚至就连徐南方也成了他们的眼中钉。眼下被人撞完竟然没听到道歉,那名保镖当场就炸了,举起拳头与对方扭打在一起。
撞人的只是普通上班族,很快就倒在地,挂在脸上的眼镜不知怎么的摔飞出去,正好落到宋凛初的轮椅边。
周请看见,宋凛初推着轮椅往前,挡住了那副眼镜。
心脏猛然一阵狂跳,他意识到什么。
脑海在空白一瞬后恢复正常意识,周请假装上前拉架,身子侧了侧,挡住背后的宋凛初。
等外面两名保镖冲进来,他回到宋凛初轮椅后时,那副眼镜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