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躲到了椅子后,抓着裤腿死死盯着这头。
大师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过来。从业这么多年,他经历过的事情不少,不是没见过因为对父母不满,故意装鬼吓人的。
“周请阴气极重”的话已经放出去了,他不可能收回去打自己的脸。于是眼珠子一转,在没有沟通的情况下,与周请暂时达成统一战线,默契地配合对方的演出。
他收回符纸,又对着周请念了一段旁人听不懂的咒。
念完后,大师别有深意的看了周请一眼,语重心长地对周父说:“这是你前世的冤孽,这一世借你儿子的身来找你报仇的。他不敢沾杀孽,不会害你性命,但从此以后要对他有求必应,否则你的运势会一直下跌,直到触底。”
生意人最讲究运气,周父慌了神,看看大师,又看看还在翻白眼的周请,心头七上八下。
“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周父把大师拉到一旁,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大师把卡揣进兜里,摇头叹气,“前世怨现世报,我也爱莫能助。切记以后要对他好点,并且要定期来我这儿去去霉运,否则长此以往,你身上的阴气会越来越重。”
这位大师在本市,乃至省内都是很有名气的,周父没有任何怀疑,对周请的恐惧从动摇变成了根深蒂固。
亲自送走了大师,他折回周请的病房,关上门,反锁。
噗通一声,周父跪在地上对着周请连磕三个响头。
周请强忍着不笑,阴沉着脸垂眸看他。
周父颤抖着声音说:“大仙,不,大神,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一定有求必应。只求你别折腾我和我的家人。”
看着眼前惶恐不安的中年男人,周请只觉得讽刺。
周父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受骗,还不是因为他内心知道,自己对大儿子做过的事有多恶劣。如果世间有鬼,如果“周请”真的死了,一定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周请蹲在周父面前,过了许久,对他说了两个字:“滚吧。”
周父惊惶不安地一路跑进电梯,直到上车还能感受到周请身上那股阴气缠绕着自己。他哆哆嗦嗦的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又给周请转了一笔钱。
完全是买个心安。
不要白不要,周请收了转账,故意去楼梯间给周父发语音,“注明是你自愿赠与。”
青年的声音莫名的空灵、阴冷,周父觉得自己好像还听见了回音,登时倒抽一口凉气,颤抖着手指,按周请的吩咐发了一句话过去。
安全通道里黑漆漆的,声控灯自动关闭了,手机白色的光印在周青的脸上,鬼气森森。
他数了数自己的小金库余额,转头就开始在网上选购医用的防褥疮充气床。
填写地址的时候他愣了一下,跑去问宋凛初他们接下来会住哪里。
宋凛初不说话,他就打电话给周父,让他去联络宋家。
两小时后,秦越亲自来了。
“祖宅烧得一干二净,住不了人了。老爷吩咐,明天小少爷出院后,你们一起搬进西郊别墅。”
周请“嗯嗯”两声,在某宝上修改了送货地址,随即仰头冲着秦越一笑,“秦先生能否整理一份你们小少爷的喜好清单给我,毕竟从今往后就是我照顾他了。”
宋凛初轻嗤一声。
周请看他,“你笑什么。”
宋凛初连眼皮都没掀,视线落在对面的白色墙壁上,“我这人没什么好恶,非要算的话,宋章钟算一个,现在你排第二。”
周请不在乎的“切”了一声,忽然画风突转扑到病床前,握着宋凛初的手委屈道:“老公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好伤心。”
宋凛初:“……”
秦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