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被发现吗?”
柳碎碎低着头,手指攥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人的衬衫下摆,睫毛紧张地颤动着,走得踉踉跄跄。
许竹枝被她踩了好几次鞋后跟,无奈回头:“不会,但是你现在看上去特别像是做贼心虚。”
她戴了口罩,又穿了平时根本不会穿的衣服,哪怕从粉丝面前路过也很难被发现,反而是柳碎碎怂得非常明显,满脸写着“我干坏事了,”恨不得贴着墙根走路。
会在登记完了离开的时候和前来登记的新人们差点贴脸暴露是一个意外。
今天是周一,本来不应该会有什么人大清早就来登记,可偏偏撞上儿童节,她们下楼的时候居然碰见了好几对提前来排队的新人。
一个个都是成年人了,还和小孩儿抢节日专门挑了儿童节这天来登记结婚,许竹枝不知道该说这些人什么好。
幼稚!
陈洛和助理落在后头,见势不对扭头就往楼上跑了,许竹枝则拽了一下口罩不慌不忙地带着柳碎碎下楼从社区正门走了出去。
为了尽可能地降低风险,陈洛找的民政局是有点偏僻的,在一个小小的社区医院旁边,平时基本上只有住在附近的居民会带着孩子来打预防针,登记的人少之又少。
社区医院上班时间也是早上八点半,此时一楼玻璃大门开了一半,停车棚下停了一两辆绿牌电动车,一旁的墙角种了几株爬藤月季,顺着围墙攀了上去,风一吹,粉白花瓣摇摇欲坠。
柳碎碎松开抓着许竹枝衬衫的手指,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和她们擦肩而过现在已经走进通往二楼民政局的小楼梯的几个年轻人,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我们为什么不和洛姐她们一起……唔”
嘴唇被揉了一把,肩头放上来一只十指纤细的手,柳碎碎整个人被掰着身子转了半圈撞上了榕树的主干,后背被摩擦着顿时窜起一串细细碎碎的麻痒。
许竹枝飞快扯下她的发绳圈在手腕上,手指穿过耳朵把柳碎碎的丸子头揉散,看上去像是要帮恋人把乱掉的头发绑起来的样子。
天光漏下,有公交驶来,驶过清晨浮雾,穿着白裙子头戴着洁白头纱的女孩子拉着爱人的手蹦蹦跳跳地从榕树旁边走过,像枝头跳跃的鸟雀。
“今天儿童节哦,登记完了我要去吃麦当劳。”
“吃!再给你点一个冰淇淋!”
人声渐远,枝叶轻轻磨蹭着,发出细碎的微声。
细细软软的长发垂在脸颊,有点痒,背也有点痒,柳碎碎杏眼微睁,坏习惯地用牙齿咬着嘴里的嫩肉磨了磨,一时说不出话。
她比许竹枝高一点儿,此时的姿势却十分弱势,距离靠得太近,她能看见对方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像是小巧的羽翼,光线浅又轻薄,趁机将这人少见的岁月静好姿态停滞在一瞬。
许竹枝一掀眼皮,那点岁月静好又顷刻崩塌:“你头发怎么那么多,戴了假发片吗?”
柳碎碎瞪眼。
“没有!”她有点气鼓鼓的。
“哦,”许竹枝听不出来,勾住手腕上的黑色发绳扯了下来,语气认真:“我不会绑,还是你自己来吧。”
那你刚刚为什么把它扯下来!手欠?
后背撞到树干还残留着点儿疼,许竹枝动作有点粗鲁,扯开头发的时候大概不小心扯断了几根,柳碎碎伸出食指揉了揉后脑勺,接过发绳抿着嘴唇重重地“嗯”了一声。
她有小情绪了!甲方爸爸果然都是讨厌的小熊饼干!
柳碎碎低着头用手扒拉头发,许竹枝也没看出来人是生气了故意不想看她,她转身就往后面的报刊亭走去,过了一会儿拿回来一个没拆的一次性口罩:“戴这个就行,被人拍到也没事。”
所以刚刚推了自己一把又恶作剧地扯乱自己的头发是不希望别人看见自己的脸吗?
柳碎碎已经绑好了头发,心情复杂,有些讷讷:“我又不是你。”
她又不是大明星,被拍到也没关系,别人只要没认出许竹枝就行了。
“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