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安静,他有点不习惯了。
“我说完了,我也只能想到这么多。”杜云期笑。
穆程也笑,缓声说:“那样的确很美好。”
衣服拧完还是要穿上,雨小了,现在不方便下山,但山风灌进来,有点冷。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雨才彻底停下,天快黑了,穆程牵着人下山,回去后赶紧都洗个热水澡,煮锅姜汤喝下去,晚上再吃点热乎乎的东西。
可是即便这样,杜云期还是生病了,他上回受得伤太重,身体一直都有些虚弱。
穆程听到他半夜呢喃呓语,跑过来一探,头上滚烫。
夜里请不来大夫,他连忙用布巾打了冰凉井水给他擦拭降温,小将军昏昏沉沉,伸手乱抓,他把胳膊递过去,对方将他的手捧在枕边,这才安心睡去。
后半夜,烧退了,沉睡的人刚感觉舒适了一会儿,又忽然浑身发冷,躺在床上瑟瑟发抖。
穆程给他加了一床被褥,看他还是冷,去把自己屋里的被子也抱来了,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
“?穆程正取下灯,还没吹,将那提灯一扬:“怎么了?”
杜云期深吸一口气,慢步走过去:“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穆程提着灯往他靠近几步:“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很喜欢你,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我想和你有进一步的关系,所以我想跟你结拜,但你……没有这个心思,你不想和我关系更进一步,对吗?”
灯下,影子被拉长,穆程浅笑:“你能想到的更进一步关系,只有结拜是吗?”
“还有什么?”杜云期想到什么,忽然惶恐,“你,你想……”他的神色惊讶又抗拒,“你该不会想……”
开窍了?
穆程缓笑,可是看他那抗拒神色,笑意又收起,不觉蹙起眉来。
听那小将军继续:“你想当我爹?”
穆程:“……啊?”
“你不想跟我结拜为兄弟,难道想让我拜你为义父?”杜云期眉头紧皱,“那……那不行,你也不能这样占我便宜。”
“……”
穆程无奈抚眉,想笑又想摇头:“你是只能想到父子和兄弟两种关系是吧?”
杜云期再一愣,那还能有什么?
他抿抿嘴,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前些时候在山里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会往这上面想,可思绪一旦开启,好似有着什么牵引,就一发不可收拾。
“总不能是……夫妻啊。”他小声说。
穆程没回这话,提着灯将他往里牵。
“喂,你怎么不说话啊。”杜云期由着他牵,被牵到床边。
“睡觉吧。”穆程笑,“我走了。”
“可是你没回答我的话呢。”小将军拉着他。
“早点睡。”穆程还是不说,拉了一下他的头发,转身离开。
屋内的人坐在床边,一脸茫然。
但现在起码明白了一件事,木哥不是不喜欢他,不是不想和他有进一步的关系,但他不想当父子和兄弟。
小将军自动屏蔽掉“夫妻”这个关系,那个人虽然没有否认,但也没承认啊,这肯定只是个玩笑啊,他们都是男的。
“还能有什么关系,我得好好想想。”杜云期躺在床上暗暗思索。
这个问题又思索了好些天也没想出来。
日子如常过。
店里的生意好,他们两人又都长得好,这段日子的相处,镇上的人也清楚了他们的性格,都是很好相处的。
便有些姑娘芳心暗许,托媒人来问。
他们当这是一对兄弟,那哥哥应当要比弟弟先成亲的,而且总归有些人介意杜云期眼盲,所以问穆程的比较多。
礼貌拒绝后,多数就算了,但也有人恋恋不忘,不愿就此罢休。
这日他们刚从店里回去,遇见底下那户人家,那家妇人姓贾,穆程就叫他贾大娘,这贾大娘跟他们说了一路,定要给穆程介绍个姑娘。
“荷花是我们镇子上最漂亮的姑娘,知书达理,温柔大方,不知道有多少人踏破门槛想娶她呢,哎,人家一个都看不上,就看上了你,你好歹见见吗,不见怎么知道不喜欢呢?”
穆程一直拒绝,可那荷花姑娘是铁了心了,就是不肯放弃,贾大娘跟荷花有一点沾亲带故,很想促成这桩好事,也不肯放弃。
穆程直接跟贾大娘说自己喜欢男人,但不管是贾大娘还是传回到荷花耳中,都不信,认为他故意编这样的话来拒绝。
穆程实在没办法:“好吧,我见见。”他自己跟那位姑娘说清楚。
贾大娘一拍腿:“太好了,我赶紧安排,地点就定在悦来酒楼好么?”
穆程说:“看荷花姑娘方便,我都可以。”
“好的好的,哎呀太好了。”贾大娘笑着往外走,去采灵芝的杜云期刚好回来。
杜云期听到了一点对话,知道他们在定见面的位置了,也听到贾大娘喜悦的声音,他慢慢走进院子,却涌上了满心惆怅。
耳边还回荡笑声,可他怎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木哥……想要成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