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跟闻砚要了根烟,又找他借了火,两人就这样站在这里聊起了往事:“然后不知道怎么的,他就盯上俞老师了,跟同学说‘这个老师看起来就很弱,就算欺负他也不会还手吧’。”
这些事闻砚其实都知道,毕竟他当时追俞见,肯定充分地调查过他,孟晚说个开头他就知道后续了,但他还是想听,只要是关于俞见的事,再听多少遍也不会腻。
孟晚故意卖关子,停下来抽了口烟。
俞星时果然迫不及待,催促道:“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俞老师就被他整了呗,第一次是课间两人擦肩而过,他故意撞上俞老师,把他的教案撞翻在地,又嬉皮笑脸地跟他道歉,也不帮他捡就走掉了;第二次是上课前,俞老师去了一趟洗手间,那个男生就往他放在讲台上的水杯里扔了一根粉笔。”
“怎么能这样,”俞星时听得直皱眉,光是听着他已经想揍那个男生了,“那俞老师是怎么处理他的?”
“俞老师没搭理他,”孟晚说,“直到第三次,那个男生假装和同学推搡,‘不小心’把俞老师的眼镜撞掉在地,还一脚踩了上去。”
俞星时拳头完全硬了。
虽然这些内容原著里都有写过,可听到孟晚绘声绘色地讲出来,他还是止不住共情。
“有好心的同学帮俞老师捡起了眼镜,可镜片已经碎了,他把眼镜擦了擦,又架回鼻梁上,对男生道‘你跟我过来一下’。”
“男生以为俞老师这个被屡次欺负都不敢反抗的弱鸡肯定不能拿他怎么样,就嘻嘻哈哈地跟他走了,准备等他说教自己,然后再狠狠嘲讽羞辱他,结果——”
“结果?”
“结果,俞老师把他叫到厕所门口,突然一个锁喉,直接把他拖进了男厕所。”孟晚大概觉得这一幕非常解气,眉眼都舒展开来,“上一秒还得意忘形,嚣张得找不着北的男生,叫得那个一个惨哪,据在场的学生描述,他逃出来的时候,被打得跟俞老师的眼镜一样碎。”
俞星时也兴奋起来,不过他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那俞老师没有被学校处分吧?”
“怎么处分?厕所里又没有监控,俞老师一口咬定自己没打人,是学生碰瓷,而且这个男生本来就劣迹斑斑,学校正愁找个什么理由劝退他,刚好机会来了。”
“所以呢,最后俞老师只是被学校警告,而那个男生却退学了,俞老师可算是给我们专业除了害,在学生当中威望大增,好多人自发地请他吃饭,教师节给他送礼物,每次期末考试,他教的那门课我们没一个挂科。”
她说着,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忽然淡了下去:“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老师,怎么就……”
话到一半又戛然而止,她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赶紧止住话头:“看我,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闻总你们是要回家吧?我帮你们叫个代驾?”
“啊不用了,我来开车,我没喝酒。”俞星时忙道。
“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今晚真是喝太多了。”孟晚掐掉已经快烧完的烟,“那你们慢走,路上小心。”
和孟晚道别以后,两人上了车,闻砚坐在后排沉默不语。
夜已经很深了,白天再堵的路段也迎来了一天当中最安静的时刻,车窗外一片漆黑,只有不断闪过的路灯灯光,将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俞星时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闻先生,那个……虽然小叔不在了,但……我会照顾你的。”